谈论了一会儿,自是又有许多长进。这一行下来,别的不敢说。见识倒是涨了不少。对他们,我也越发的敬佩起来。
此时正值下午,本无事。可实在闲得很。本欲找他们一起玩牌,可剩下三人中,有二人皆在呼呼大睡,而剩下的一人又在玩着手机,宁可独乐,也无心与我同乐。
我心生一策,与其和他们一起去,不如自己去玩玩。老板先前向我推荐了一家公园,听似不错。之前无暇顾及,现在终于等到机会了。
离此地不远,乘车不到一刻,也就到了。听老板说,此地虽大,但知名度却不高。待我亲身体验过后,也许会有不一样的评价。
一进门口,这种不一样的感觉就随即扑面而来了。一片片葱茏的绿色将我围绕。似是大自然在向我示好。只不过和野外自由生长的树木稍显不同,野外的树有的高耸入云、有的青翠欲滴、有的干脆连成一片将蓝天遮盖的严严实实。总之是形态各异。而此地却稍显不同,虽是形态各异。但却多了几分人为的痕迹。大一点的树像大象,小一点的好似兔子;高一点的与长颈鹿有几分相像,矮一点干脆剪成小狗的模样。这样的形态各异,着实让人喜欢不起来。
这公园虽大,但也没什么可供游玩的设施。久而久之,逐渐地变成了老年人锻炼中心。这倒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一来老年人得到了一块跳广场舞的地方,二来不至于他们找不到地方,在小区底下跳舞,影响大众休息。
走遍了大半个公园,倒是并非所有的树都像门口的那几株一样。一路走来,看着沿途的绿色,倒让人舒心了一些。本以为一路无事,没想到此地却给我了一个小小的惊喜。
出门之前,看到了一对母子。孩子不大,看起来刚上小学。相貌、穿衣打扮皆与普通人并无半点差别。我正欲从他们身边经过,没想到此时这个孩子在旁边大声叫嚷道:“你们这帮破树,都听好了。我可是六芒学校1班的学习最优秀的学生。我的一支笔都要比你们生得高贵。你们算什么东西?还在这傻了吧唧的站着,挡着我的路。等我长大了以后,我就把你们都给砍了,让你们长那么高。你们听到了吗?”此后,他又继续地对每棵树都说出了雷同之语。只是口气越来越大,语调越来越高。似是与这几棵树有杀父之仇。而与之相对的,那几棵树只是静静地立在河边,似乎还带着一点微笑和包容。并无半点惩戒之心。而他的妈妈,却只顾着拍照。对于刚才的事,只是充耳不闻,对眼前发生的一幕视而不见。并大有习以为常之意。
看到如此大的反差,令我啼笑皆非。“这树本在路中间,有人嫌它挡路,于是它只好换了个地方;长到山上,有人嫌它碍眼,于是树只好又换了个地方。现在只在河边立着,又有人嫌挡了他的路。天地这么大,大到可以容纳万物;天地这么小,小到竟无它半点容身之所。他这么小,就知道拿着他人的宽容当做筹码,并且以为永远不会受到报复。这个世界什么都不缺,就缺报应。殊不知,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年纪这么清,就能想到‘砍杀’之类的主题。真真儿的是了不起!大有古时‘狼子野心’之遗风。要按照他的心意,砍掉这些树后,他便成了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吧。这也许是他一辈子的梦想。砍完树后,下一个目标又将是什么呢?只要不是人就好。很庆幸,他只是个孩子;可吓人的事,他竟是个孩子。”我目睹了眼前的一出闹剧,仿佛又一次地将自己置身在马戏团之内。一路走来,这样的马戏团我着实已去了不少,而真正的马戏团,我却一次也没去过。
想罢此事后,我返身走出了公园中,这短短一小时虽不长,但收获却是不少。等回到住所后,发现他们似是已经等候我多时了。
“这么长时间不在,干嘛去了你?”、“是不是出去偷吃了?吃东西也不带上我。”、“背着我们出去玩,也太不讲究了。我们得罚你,晚饭你请了,没异议吧?”
他们的唇枪舌剑不仅把我吓了一跳,也不知道先回答哪一个好。一时间有些疲于应对。
“一个一个来,别着急。到晚上再说晚饭的事。我出去的时候两个人在睡觉,一个人玩手机。叫你们你们都不去,这能赖得着我么?别看我才出去了区区一个小时,遇见的事真的可不少。你们听不听?”
他们是一种嗜新鲜事如命的人,自是不会拒绝的。我这也算是抓住了他们的小编,自会不肯白白放过他们。
“这饭么,自然是要请。不过不是我请你们,而是你们请我。总得要付出点代价。”未等他们反应,我便跟他们解释了这只是个玩笑。接着把刚才所见到的点点滴滴尽皆吐露给他们听。
他们听后,各个脸上的表情均是不同,而雨石直接对我言讲道:“我对那小孩的事情并不太在意,那是他们的事。反正以后也是个园艺工人的命,看到他,也就看到他家长是什么样了。也不便多说。对了。”他突然话锋一转,“你说公园里有的树,被修剪成各种各样,是不是?”在得到肯定的回答后,他似乎有些醒悟。“我终于知道为什么这个地方知名度不高了,不仅因为公园里没什么设施,更是因为他利用一切手段,把一切的东西都强制地改变了他的本来面貌。好好的树,为什么要剪成动物形态呢?为什么又要逼着植物做动物呢?我是不理解。不过它和现在的社会倒是颇有几分相似。我们本是一棵棵树,生长在世界各地。可老是有好事者,不仅将这些树在世界各地随意的调动,还随他的心愿大肆修剪成他喜欢的模样。在生活的压力中,我们似乎将内心的感受早已弃置一旁不管了吧。今天的繁华,终究只是表面。有了太多的认为痕迹以及各种社会上的不成文规定。我们被这种东西压得越来越喘不过气来。到最后终日只知道愁眉苦脸,而不知道什么叫幸福。‘有大物者,不可以物’真正拥有了天地,就不要被外界芝麻大点的小事所左右。不拘泥、不留恋、顺其自然,为而不争的在天地间活着。不跟好事者一样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满嘴漂亮话实则内心只有一滩淤泥。坦荡一点,不好么?”
这正是:
假聪明老蚕作茧,
真愚昧置若罔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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