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车行去卓尔山的路上,雨是一直伴随着你的。中午赶到海北藏族自治州热水镇时,天开始放晴,天边翻滚着的云层压得很低,低到一伸手就能拽下一片来。
到达卓尔山脚,雨静静地停了。一下车,你就置身于清凉的空气中,让人不由自主地深吸一口。碧绿色漫山遍野,扑面而来——那一定就是这奇妙礼物的赠予者了。放眼望去,卓尔山的红色猛烈地击中你的感官,又和碧绿鲜明地站在一起,一下子仿佛不能呼吸。卓尔山就这样猝不及防地来到你面前。那些山脉色彩错综,层叠铺开,每一帧都色若沃丹,华彩煌煌。好一个塞上江南!
迎风而上,站在半山腰望去,你定会觉得自己已被春天的气息填满。满眼的绿碧得要盈出来,那些在坡地上开得正酣畅的小花们在绿色的汪洋中摇摆着,这一刻,你内心深深地满足于在这个炎夏,竟意外收获了一个春天。
你脑海里不由浮出作家李存葆的一段话:总感到这里的一切自然景物,无一不是从地母的筋骨中迸出来的,血液里激出来的,性灵中跳出来的,智慧中喷出来的。在这一迸一激,一跳一喷中卓尔山叠叠的彩色山峰,似一匹五彩斑斓的锦缎一卷卷地铺开来,绝无重色。它浓烈又多变的色彩吸引着你的眼,连眨也不想眨一下,就想把这辽阔中自由泼洒的美丽一股脑吸进双目,印入脑海。
快到最高的观景台时,透明的雨珠从天而降。忽大忽小,忽疾忽缓地下起来,不一会你的头发就湿了。风雨带来如水的清澈和空旷,山丘,绿草地,岩石,还有远处的雪山都在这雨中合为一体。因为有了雨水的滋润,那些葳蕤茂盛的小草更加油绿,卓尔山在水雾里显得如此繁华和铺张。
雨中的人们,有的披起雨衣,有的穿上羽绒服,从山下的短袖到山上的棉衣,雨中的卓尔山带给你一日四季。你盼了一路的太阳,牢牢地埋在云层里不肯出来,每一张照片都像被蒙上一层纱,无法明晰。但雨水却让卓尔山的绿和红更加鲜活醒目。背后遥遥地站着祁连山脉,全是冷峻的青蓝色。如果不亲临其境,卓尔山在冷峻的,光芒的,纹丝不动的此刻凝聚,你是无法体会的。
你看着雨中的卓尔山,想着先前自己心里有多想看到阳光灿烂的它。现在的卓尓山藏在一层朦朦胧胧的纱中,你观望着它雨中的美,不再拿它与某个你所希望,臆想的世界相比,不再拿它与一种你自己臆造的完美相比。你听着雨声,听着自然,听着这一刻,并在这一刻彻底从属于雨中的卓尔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