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倩巧:打开记忆的窗


我不是立意要错过,可我一直在错过,错过花满枝桠的昨日,还要错过今朝。                                                                                                ——题记

我常常在四下无人的深夜突然梦醒,窗外辽辽星河,伸手却不见五指,望着望不见的天花板,悄悄缅怀逝去的那些时光,好的、坏的、遗憾的。

打开记忆的窗,面前蜿蜒出一条小道,道路旁花草初生,生机蓬勃,我看到爸爸,妈妈,爷爷,奶奶……他们努力地施肥浇水,每个人额头都渗出细细汗滴,却笑容满面,如沐春风。一株草枯萎,便是末日了,他们夜不能寐,食不能安,他们日夜操劳,哪怕是角落里微小丑陋的那棵,都被视同珍宝,精心呵护。蒲公英被风吹散,四处飘零,他们试图追上却力不从心,只能转身,抹去眼角的湿润。

我向前走,路过这片美好。下雨了。突然阴云密布,笼罩苍茫大地,入目皆是荒凉。一脚踏空,万丈深渊。眼睛好像被浓雾堵住,身陷囹圄,恐惧、不安被无限放大,我闭上眼睛,决定听天由命。突然,一瞬间光芒万丈,我仿佛看到天使降落,他披星戴月,温润如水的眼睛轻扫人间,便万物清明。我看得痴了,竟随他同去。

“我本以为他是光,看着他就可以蒸发眼泪忘掉悲伤,可是我忘了,阳光会把眼睛灼伤。”怎么会存在神明呢,镜花水月一场空罢了。他走了,徒留一地黯然神伤,乱人心神,让人悔不当初。 我拭去所有悲伤,想要将它遗忘在记忆的长河中。快步向前,流连在各色风景中,漫无目的地四处漂流。路边的藤蔓不知何时染了颜色,它一点点疯长,竟缠绕住了我的家人,可是他们没有一丝恐惧,没有一点挣扎,只是愁容满面,肉眼可见的悲伤顺着他们的眼角肆意流淌,直击入我的心。

“眼睛下着雨,心却在为你打伞。”我一直觉得我什么都懂,但是这一刻,我才读懂了爱。 “不要——” 梦,醒了。我大口大口地喘息,余悸未消地四处寻找那恐怖的藤蔓,没有,真好。眼睛隐隐作痛,我想伸手揉一揉,可手伸到半空却怎么也抬不起来。那藤蔓——不就是我吗?不就是那个折磨家人,放弃自己的我吗?我闭眼,不敢再面对自己。

“对不起。”我对着寂静的空气说。 肆意流淌的泪水烫伤了藤蔓,褪下了那层令人胆怯的颜色,万物复苏。我不愿再错过花满枝桠的小路,只愿今朝胜昨日。打开记忆的窗,我看到爱的形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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