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佐助要了一杯伏特加。

音城的老城区被雾雨这个魔鬼抓在手里，常年都在发霉。街道总是湿漉漉的，行人急乱的脚印混着污水汇入地下道，从路边的水道口里又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臭老鼠味道，水道上面却是灯红酒绿的酒吧。

驻唱歌手火力全开，吉他弹得疯狂，震动了酒吧里绝大多数人的耳膜和灵魂。宇智波从新城区抵达这里已经是九点半，又在酒精中消磨了接近半个小时的光阴，并不是非要喝点酒消遣不可，只是他那位好友安排的线人就在这里工作。

佐助抬头，不经意瞥过旁边正在调酒的男人——对方的西装马甲显然要比其他调酒师更加得体，修长的手指映在深浓的酒汁色泽下只显苍白冰冷。佐助总觉得在哪里见过这个人，但一时想不起来。

君麻吕注意到他的视线，这时回过头，眼神投出了疑问。

佐助摇头，将杯中残留的酒慢慢地一饮而尽。

他正在等君麻吕的工作结束。

伏特加浓烈的味道从嘴里侵袭至大脑，知道旁边已经有赤裸大胆的目光盯了上来，佐助仍然无动于衷，冷淡的眼神渐渐变得慵懒。

君麻吕不属于木叶警视厅，也不属于木叶监狱，只属于日向家族。日向家族在现今政局里的威望不言而喻，宁次选择家族的人自然也有所顾虑，要知道帮佐助在音城布局，这种一意孤行的危险计划如果被卡卡西知道的话就完蛋了。

但所谓布局其实仅凭宇智波一个人是不可能的，这个学生怪他那位想要万事周全的老师太过固执——卡卡西只会用佐助无法欣赏的温吞的方法，等他考虑周全，青玉和奈良鹿丸早就跑了，最多落得一个全网通缉的下场。但鬼知道这些通缉令要在网上挂多久呢，也许三年也许三十年，也许最后犯人在教堂安乐升天了，通缉令的奖赏金额也可能只是稍微提高了一点而已，其他内容一字不改。

而且，佐助清楚地知道自己只是需要拿回一样东西而已——两年的卧底时间，他搜集的证据原本是有两份的，一份直接和整个「晓」组织挂钩，拷贝的是「晓」和大蛇丸等多个毒枭近两年的贸易记录，以及和相当一部分军火大鳄的走私来往。另一份则和青玉二人挂钩，曾经由青玉二人经手的一些走私活动，这些交易自然也会由奈良鹿丸本人经手，曾经全都保存在奈良的资料库里——要知道破解奈良的密码并且不被这个男人发现，可是费了佐助相当长的时间。

这两份证据原本分别拷贝在两张游戏光盘里，游戏光盘是佐助故意为鸣人挑选的，里面是少女们相亲相爱的百合游戏。那个时候两人正值吵架，为了示好佐助“傻乎乎”地买了这两款游戏，结果弄得鸣人哭笑不得——佐助当然知道鸣人不会碰这样的游戏，所以光盘一直放在家里仓库的废旧物堆里，鸣人不在家时他毫无顾忌地将光盘内容洗空，然后把窃取的证据全部拷进光盘，再把光盘的包装做得完好如初。

漩涡鸣人又怎会知道那个他不曾碰过的乙女游戏藏着一个惊天大秘密？他只以为恋人没有把那两款游戏丢进垃圾桶而是选择丢进仓库，只是为了和他赌气。

然而，事发那天佐助只找到了一份光盘，另一份他怎么也没找到。他装作无意问及鸣人，才知道前一天被鸣人随手借给了奈良拿去气女友。当天警方安排的计划不容变动，所以最后他脱身的时候身上也只带了这一张光盘。

但事后卡卡西带人将奈良的狗窝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找到佐助说的那张游戏光盘。也许他压根就只是做做样子而不是真的想气跑手鞠，也许拿回去后他又懒得拆开了——但佐助可以肯定的是，奈良最后也没有来得及使用那张光盘，否则事发那天他过早的就会暴露了。

佐助清醒地认识到一个事实，他并不是非要将鸣人引到音城不可，也并不是非要和鸣人正面交锋。他了解鸣人的实力，对上的话不会轻松。至今为止都还没有成功捉拿的奈良已经和青玉汇合的几率很大，而如果鸣人逃脱后要和青玉汇合，必定也会将奈良和青玉二人带到音城来。宁次的提议是，届时君麻吕会联合音城的警方引开青玉和漩涡鸣人，而佐助只需要逮捕奈良，然后从奈良嘴里撬出那张光盘的下落。

“要尝尝我的新作品吗？”君麻吕过来了。

佐助点头。卧底两年时间他连喜欢的番茄汁都很少碰，更别说酒这种对高中生来说是绝对禁忌的东西。

君麻吕开了一瓶新酒，慢慢倒进酒杯，又兑了一种色泽异常诡异的东西进去。这接近番茄红的颜色非常合佐助的心意。他接过酒时听到对方有意放低的声音：

“木叶在全网下达了悬赏令，但奈良鹿丸还是没有任何消息，我想他已经和青玉汇合的可能性很大。”

“……”

“木叶现在戒备森严，各个通道关口警方都查得非常严，指挥部的人更是全天二十四小时都坐在监控室里。如果漩涡鸣人无法离开木叶，你的计划就泡汤了。就算离开木叶，他也完全可以和青玉逃到其他地方去……说到底，你如何断定他一定会来音城找你？”

“他想报复。”

“有时候命比报复更重要。”

“那就赌一把好了。”佐助并不想浪费口舌解释。

“还有就是，”君麻吕停顿一下，脸色这时变了变，“从卡卡西那边得到的消息，晓的第一只领头羊回来了。”

第一只领头羊？

佐助垂下眉，看着酒杯折射中自己镀上艳色的半张脸。

君麻吕并不是喜欢劝阻别人的人，但这句话是宁次要他传达给佐助的:

“宁次希望你现在能改变主意，你知道很多警察被犯罪分子抓到的下场是什么……”并不只是死那么简单。这个宇智波戏弄了对方还害对方蹲了号子，如果这次任务稍有不慎落在对方手里，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而且，漩涡鸣人想要找你报仇，那时他引来的可能就不仅仅是青玉和奈良……也许还有这只领头羊。”

“「晓」行事一向都是两人一组，就算是最高领导人也不会例外。”佐助突然轻飘飘地吐出这句话。

君麻吕一愣。

佐助没有过多解释，而是偏过头。他的眉角因为酒精的缘故匀上玫瑰的薄红，但冰冷的眼风远比玫瑰刺伤人，这时扫了一眼某个不知好歹想要靠近的男人。

男人立刻缩了缩脖子，打消了搭讪的念头灰头土脸地溜开了。

“明天下午五点，”君麻吕像在叹息，但并不打算继续劝说，“你来这里，我带你去见接头人。”

“接头人？”

“这个片区的负责人。”君麻吕看着佐助冷淡又清醒的眼睛，“你的目的是逮捕奈良鹿丸，而我们的任务就是引开青玉和漩涡鸣人，然后在其他地方布下天罗地网等着他们。”

这需要一个恰当的时机，不能快一步，也不能慢一步。同样，这也是需要精心的计划和默契的配合。这关乎一个年轻警官的性命，君麻吕想这样强调，但宇智波的眼神明显不需要他的说教。

“今晚你还回新城区吗？”

“不。”猫都送走了。

“那，要去我家吗？”实话说，君麻吕并不愿意将一个外人带回家，尤其这是个会带来未知麻烦的外人。一是他是日向大少爷想要追求的对象，二是他还玩弄过一个罪犯，而这个罪犯即将找上门。

千言万语汇成君麻吕并不热情的眼神，佐助似乎有所看穿，这时恶劣地勾了勾唇:“那打扰了。”

君麻吕偏过头去，感叹漩涡鸣人年纪轻轻瞎了眼，会喜欢上这种性格恶劣的人。

卡卡西揉着酸胀不已的太阳穴，盯着电脑屏幕的眼睛已经出现了血丝，香磷进来交报告时办公室里漆黑一片，她吓了一跳。

“您不开灯吗？”

她已经自顾自地按下灯的开关。

室内突然明亮，办公桌前那个男人疲倦又颓废的形象在灯下无所遁形。烟灰落在桌面，一直无人清理。

香磷皱了皱眉:“您吃晚饭了吗？”

“香磷啊。”

卡卡西似乎才注意到她的到来，这时稍微后仰换了个姿势，又随手点了一支烟。

“少抽点吧。”

卡卡西摇着脑袋将烟含入嘴里，烟和小黄书一样，可都是他这个中年老男人的命。

“发现了什么新线索吗？”

“我们的人在地下酒吧蹲到药师兜一个手下，知道大蛇丸确实有和「晓」翻脸的想法……其他的就一无所知了。”

“情报局那边呢？”

“你还能指望一群废物不成？”

卡卡西笑了笑，吐出烟圈。

“还有就是，”香磷的口吻严肃起来，“黑道上有风声透露，说佩恩会回木叶……为了之前那个事情。”

「晓」的第一人吗？卡卡西陷入沉默。嘴里的烟头正在静静地燃烧，好一会儿他才开口:“是吗？”

“那佐助君他……！”香磷突然变得激动，更或者是不安。她紧盯卡卡西希望得到一个理想的答案，但卡卡西摇摇头。

“放心。”

仅两个字，他不再多说。

老城区只能用脏乱、破败、贫穷这样的字眼来形容，佐助本是这样想的，但穿过过高过密的柏树林，进入视线的却是异常大气奢华的庄园。大道两侧是宽敞的马场，远处靠近树林边缘的地方养马人正牵着三匹骏马从青草上踏过，很快背影消失在灰暗的树林中。

庄园很大，但映在乌云遍布的天空下，加上四面八方过分沉寂的景象，佐助错生出一种进入王族陵墓的感觉。一路过来除了刚刚的养马人外，他没再见过其他活人。

“你说的接头人，叫什么名字？”

“你称呼他K先生就好。”

佐助扫过两侧苍白森然的柏树林，像无意提及:“我好像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人。”

“你一直在木叶，不熟悉音城的人很正常。K先生是音城最大商会的商会会长，他今年才加入日向家族的联盟体，可以说他是家族安插在音城的比较特殊的一个人物。”

“我以为商人只擅长嗅出商机。”

君麻吕不是笨蛋，他听得出佐助的弦外之音，只平静解释:“他经商十年了，十年前他是个退役兵，他比外行人更明白怎么去安排一些事情。所以，这次他的帮助对我们来说是不可或缺的。”

青草场似乎被大雨冲掉本有的绿色，呈现出一种冷灰的色调，和远处的柏树林倒是相得益彰。这里的一切都让佐助感到压抑，哪怕下一秒踩中一个骷髅头他也不会惊讶。他的眼底覆上一层暗色，突然问君麻吕:“我有告诉过你这次我来音城的目的吗？”

“借漩涡鸣人引出奈良鹿丸，再从奈良鹿丸嘴里挖出那张光盘的下落，不是吗？”

“宁次是这样说的？”佐助挑眉。

君麻吕停了下来。他站在庄园那条由圆润的鹅卵石铺成的小道上，不是很明白地看着佐助的背影:“难道不是？”

“不是。”佐助也停下来。

“你和宁次可能还存在一些没有沟通到位的地方。”

“不。是他没有完全告诉你。我信不过所谓的商会会长，所以有些事情我不会和他说明，只能在这里和你谈清楚。”佐助直言。

他回过头去，一张精致的脸并没有被灰色的苍穹夺去色彩，反而像古希腊雕塑家手下俊美无俦的天神，每一刀都勾刻出冰冷的距离感，君麻吕突然猜不透他的心思。这种微妙的诡异感很糟糕，明明现在他们正在努力沟通。

庄园城堡就在不远处，两个人却都像有了默契不再往前一步。现在君麻吕可以确信，如果不是日向宁次，这个宇智波同样不会相信自己。

“你想吩咐我做什么？”

“那张光盘其实已经在卡卡西手里了。”

君麻吕一愣。

佐助仍然平静:“但里面的内容已经被人修改，剩下的只有其他几个毒枭之间的贸易往来记录。”

“也就是说，奈良鹿丸把「晓」……”

“不仅是「晓」，还有一个大毒枭的相关贸易记录他们也一并销毁了。”佐助的声音渐渐就冷了下来，“我卧底的时候有一次撞见他们的会谈，那个大毒枭派自己的下属来和青玉谈判，但其实，整个谈判过程都被旁听的奈良鹿丸用录音笔录下来了。”

君麻吕嘴唇动了动，但什么也没说。

“审查了光盘里的内容，证据确凿，木叶警视厅已经发布了对那几个毒枭的逮捕令，但其实我很清楚，「晓」和那个大毒枭的证据已经被销毁了——不，也许还存在。”

君麻吕皱眉:“什么意思？”

难得看到这人这么疑惑的表情，佐助忽然一笑:“你不问我那个大毒枭的名字吗？”

“……”

“最近传闻他和「晓」闹得很不愉快，所以我断定，那份光盘的内容肯定还没有被彻底销毁。「晓」留着那份证据，只是为了随时可以威胁他，而这份证据的修改者和保存者，正是奈良鹿丸。”

“你说的那个毒枭是……”君麻吕无动于衷地问，神色已经变得灰暗。

“大蛇丸。”

佐助一字一顿。

“所以，明面上我们是要找到奈良鹿丸拿回那份不存在的光盘，实际上是要顺着他这根藤，摸出大蛇丸和「晓」这两只瓜。”

“太乱来了，我不明白宁次为什么会答应帮你。”

“你以为卡卡西不知道吗？”佐助冷淡道，“我之所以提前告诉你，是为了你别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他说完就转身，朝城堡的方向走。君麻吕立刻跟上，气氛保持了一路的沉默。

巨大的门被推开，发出沉闷的声响。

佐助慢步跟随在君麻吕身后。一幅幅阴沉又价值不菲的现实主义油画，挂在算不上明亮的走廊里。头戴紫色铁盔的巨蛇紧紧缠绕少年赤裸光洁的身体，将他看作猎物，又视如从女神手下偷来的珍宝。佐助平静地扫视过这些画，这条充斥着冗长沉寂的走廊似乎没有尽头，只有君麻吕和他的脚步声，一前一后，回音错落有致。

“他喜欢画？”

“应该说，他喜欢艺术。”

莫名其妙，佐助从君麻吕的语气中听出了微妙的崇敬意味。

“为什么这里一个佣人也没有？”佐助又问。这么大的城堡，单是维持基本的整洁也需要不少人力吧。

“可能正在外面干活吧，她们白天一般不呆在城堡里。”

“刚刚那个马仆呢？”

“树林外缘还有一片更好的草原，他每天都得带马儿去那边喂草。”君麻吕说，“你一会儿可能还会看见他，因为这儿只有他一个马仆，却有三十匹马，他来回得跑十次。”

“你好像很熟悉这里的日常运作。”

佐助随口的一句话，君麻吕不再回答，两人又恢复为原来的沉默，直到最后停在一扇玫红的门前。

“到了。”

君麻吕站定，敲了敲门。

“先生，我把宇智波警官带过来了。”

“请进。”

沙哑又黏腻的声响。推开门时迎面扑来的烟味令佐助皱了皱眉。

书房被厚重的帷幔遮住了光亮，只剩微弱暗淡的光衬着办公桌前男人慵懒的身形。书柜里的书籍薄厚不一，书名目录大多艰涩难懂，其主人也许是个富有学识、思维独特的人，也许又只是个刁钻古怪的人。除了书籍，其他放置的古玩珍宝也都价值不菲。不过，现在佐助可没有欣赏这些东西的心思。与那位K先生对上眼的一瞬，他的视线就仿佛固定住一般，变得尖锐而冰冷。

男人斜靠着高背椅，狭长犀锐的双眼令人联想到蛇。他将右手放在暗红的桌上，食指轻轻敲动桌面，发出咚，咚的声响。

他看向佐助的眼神不带善意，却兴致勃勃。

“这就是你说的K先生？”佐助冰冷地瞥过君麻吕，君麻吕不痛不痒地接受他的眼刀，又退到一边沉默站定。

一把枪早已抵在佐助脑后。

“你知道现在该做什么吧。”药师兜抬了抬眼镜，示意佐助举起双手。他动作熟练，迅速将这个年轻警察身上的枪支没收，又把枪甩给旁边的君麻吕，最后发出意味不明的一声冷笑。

大蛇丸用赞赏的目光扫过君麻吕，低声道:“你果然不会令我失望，君麻吕。”

“能为先生分忧，是我的荣幸。”

“久仰大名呢，佐助君。”

这个男人终于从座椅上起身，勾起唇。佐助仍然举着双手，冷冷地与他对视。

大蛇丸并不生气这种无礼的眼神，只有初生牛犊才有这么神采奕奕又锋锐逼人的目光。他喜欢，也欣赏。他笑了，走近佐助的每一步都带着令人难以预测的阴冷欲望，既不暴露也不含蓄。最后他在佐助身前站定，高大的身躯如同囚笼将佐助的身影全部覆盖。掉入陷阱的猎物已经无处可逃，必死无疑。

但是，一只手将佐助被迫举起的左手拿下。大蛇丸把这只手放在自己的手心。

“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完美的吻手礼，极尽绅士风度。

手背一阵冰凉如同蠕虫爬过，佐助厌恶地皱眉，枪支抵在脑后只能僵硬地接受这个老男人的无耻行为，但他又明显感到背后一股冷意，似乎来自持枪者。

门突然被推开，一个女人出现在门前。

“多由也，你的事情处理完了吗？”兜问。

被称作多由也的女人注意到佐助时明显一愣，随后又看了君麻吕一眼。但她并不多问，也不回答兜的问题，直接对大蛇丸道:“先生，「晓」的人来了。”她神色冷淡，但看向大蛇丸的眼里和君麻吕、药师兜一样带有不可质疑的敬意。

“那就替我安排一场晚宴吧。”大蛇丸意味深长地笑了。他放下佐助的手，转眼又爱怜地抚上佐助的脸，无视佐助恶狠狠的眼神问药师兜，“你能把他打扮得像个礼物那样送给我吗，在我的晚宴结束之前？”

兜顿了顿，明白大蛇丸的弦外之音后冷冷剜了佐助一眼，却还是回答:“是，先生。”

书房的门关上了，大蛇丸走在回廊里，君麻吕和多由也紧随其后。

“那么，是哪位客人呢？”

多由也顿了顿，回答:“南斗鬼鲛和奈良鹿丸。”

“比想象中的快啊。”大蛇丸阴冷地笑了。

君麻吕这时出声:“先生，在您和他们会面之前，我有一些事情需要报告。”他转身又吩咐多由也，“奈良鹿丸既然来了，漩涡鸣人肯定也来了。加强戒备，别让他们有机可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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