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初秋,谷村的玉米郁郁葱葱,那几年人们开始在玉米快要成熟的时节,在玉米地里套种大蒜,来年五月可以收蒜苔,六月收蒜头,再种辣椒,到了十月份,辣椒和玉米一起成熟,再种小麦,来回轮换播种。
玉米扬花的季节,杏儿和家里人一起摆蒜,秋老虎肆虐,闷热的天气让杏儿满脸沟通红,衣服也湿透了,花粉掉在脖子上,奇痒无比,玉米叶在汗液湿滑的胳膊上划出一道道细痕,杏儿还得蹲下来一个一个蒜种的摆在用镢头挖成的沟渠,再用土盖上,这些杏儿已经习惯了。连续三天,一家人才摆完了两亩的蒜。
那天晚饭后,杏儿看到隔壁肖婶过来串门,见到杏儿正在摘菜,肖婶惊奇的问:“咦,你这娃咋这么黑了,白白个娃,变紫茄子了。”杏儿微微一笑,说:“摆蒜嘛,晒的。”肖婶又对杏儿她妈讲:“我告诉你个事,今天咱村出了件坏事,我刚听别人说的。”杏儿她妈边收拾碗筷边问:“啥事?”“军军他娃今个淹死了。”肖婶回答道。
杏儿摘菜菜的手一抖,急问:“婶,是不是那个虎娃?”“军军几个娃,就那一个吧,军军还在外面做生意呢,娃可怜很,听说她妈带娃去他姨家帮忙摆蒜,他姨家不是在咱下边靠渭河边那个魏庄么,人都在忙着摆蒜,没人看娃 娃就在地头的鱼塘边玩,掉进去了 也没人知道,等忙完了,找娃 找不见,后来才在鱼塘里漂着,肚子胀的,救上来已经没气了,才四岁,啧啧啧,太可怜了,把她妈能割人死!”肖婶说的真真切切,好像自己经历了一样,甚至抹起了眼泪。
杏儿放下手里的菜,急匆匆跑出了门,肖婶惊奇的问杏儿她妈:“她咋了,跑那么急?”她妈唉了一声,刷着碗,继续和肖婶聊着天。
杏儿边跑边抹泪,她记得虎娃可爱的面容和一双军军哥的眼睛 ,咋说没就没了?
夜幕下的谷村一片烟雾,那是烧晚饭的炊烟,白天闷热的天空此时阴云密布,似乎要下雨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