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我对那时的香烟盒记忆深,是因为我们小孩子玩拍烟壳的游戏。把大人扔掉的烟纸收起来,小心拆开,用手抚平,再叠成三角,就可以拍了。直拍到这烟壳失去它的颜色。
除了这些,还能做什么呢?
那时的伊城,是很小的,无处可去。
我家不远处,就是空空荡荡的荒地,风起来时,一股一股的黄沙。后来,那里种了一片松树,风起来时,是松树的呜咽声。
过了松树林,边儿上是有一排平房的幼儿园,二幼。弟弟赶上了上幼儿园,我没赶上。我六岁在老家念一年级,七岁在新镇念二年级,八岁时,我们家搬到伊城,我在伊城的二完小继续念二年级,那时,我就觉得念书有点儿吃力,尤其是数学。
我的学校在松树林再往东,有点儿远。
那时,伊城有三条街道,东西向,分别是札萨克路,文明路,王府路。
我的学校在札萨克路上,那时,它的名字叫二完小,全称是伊城第二完全小学。后来,它改名字了,叫第二小学。
札萨克路上那会儿有几个单位,由西往东分别是二粮站、人大、四中、广播局、第一派出所、司法局。再往东,就没了,就成了郊区了。
郊区一片漫漫黄沙,到秋冬季节,尤其光秃,那时,对于年少的我来说,那里就是遥远的地方了。
那时,从来没想过要离开这个地方。
后来,果然就扎在这个地方,动不了了。
有时,人的命运岂是自己能够完全决定的?每个人都不过是一粒飘在风中的种子,哪一天,风停了,种子也就随之安静了。
我也是一粒种子,被风从家乡的小村子里刮到伊城,就落下来,一直到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