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老刘看见了肖子仙的妈。
“一个在家里疯了,一个在大街上当新娘。”母女二人极端的现状,在同一天里,几乎同样的时间段,无人商量地出现在老刘眼前。对老刘来说,情何以堪算个甚?简直如同一次性,从嘴里吃下去一个响雷,来不及吐出来,更不知道如何消化。
“可怜的子仙!可怜家······”从撒腿逃离肖子仙的追赶直到现在,老刘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念叨着可怜的肖子仙。他的脑海,被过去大幅、小幅的画面,如云翻卷,临时占据。
肖子仙从来都是翠翠的,翠翠的声音,翠翠的肤色,反正就是给人一种翠翠的感觉。多年后,当老刘知识面得以扩大,才知道,肖子仙长得那叫个眉清目秀。可是,老刘小时候看肖子仙,就觉得她不仅像自己眼睛里看到的翠山绿水,更像老人手上带着的玉镯。如果非要用一个字来形容,就是一个翠。于是,只要老刘一想到肖子仙,就想到一片一片的翠来。可惜,这片片的翠,绝大多数情况下,只会出现在老刘的梦里。也是啊,只有在梦里,老刘才会不停回到自己的过去,还有锡镇。往往在这个时候,老刘感到自己的思绪也变得翠绿一片,十分清爽,与很多现实里的权钱,没有了太多瓜葛。梦里的自己,也没有了啤酒肚,那个清爽啊,好像又回到了大学时代。
这些美妙的梦境,曾经让在现实中活得十分浑浊的老刘,着实偷着欢快了一场又一场。可那又能怎样,这不,肖子仙的妈,活生生又把他拉回了现实。
所有的梦,再美,还得醒来。有能耐的话,把美好的想法变成现实。这是老李梦醒后,给自己还算清醒的告诫。为此,老刘不惜做一个行动派,但往往不知为何,行动会误入歧途。当然,从正确的三观出发,可以这么评判老刘,但跟老刘一样的人,越看越多,他们可不这样认为。依照他们的观点,老刘所有的行动,都是很现实的,很实在的。是啊,在缺钱、没房、物价横涨、女儿发疯,妈嫁人的现实面前,所有的人事,翠也翠得艰难。何况,再不现实,说不定又被人说成有病。在这点上,虽然老刘也已不再年轻,按理应该对很多事情看得很透彻明白,但他仅仅停留在自以为明白上。人不现实,那是脑子有病。这句话,时刻响彻在老刘的耳根。以至于使他往往梦里想起肖子仙的翠,现实里又想起自己的上司贾颂扬——这个被别人经常认为很假、有病的人,只要老刘一脱离梦境,就觉得自己顿时清醒了很多。是啊,做人,也要做个没病的人!其实,老刘是有些糊涂了。如果总是以别人的嘴为圆心画圆,老刘的圆恐怕永远连椭圆都够不上,永远也是有病的。可惜的是,截至目前,老刘都没有往这方面想,脑袋里永远想得是大家都趋之若鹜的事情。不过有时候,难免也被其他无关紧要的事情给扯到旁处,譬如,刚才意外遇到的从小一起玩大的疯了的肖子仙,还有这会很风光的肖子仙的妈。
这次,除过钱和权,老刘算是躲不过要管一下肖家的这两个人了。可是,一想起这么费神又不讨好的事情,老刘整个人又有些蔫了。毕竟,现在,因为钱、因为权,逼着、偷着把自己老婆王欣倩推上风口浪尖上的老A,是不是会就此善罢甘休?那次接听老A电话,无意中听到的熟悉的声音--
“真是蠢极了,那就是欧阳叶的声音啊!”老刘如梦初醒,后悔不迭。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肖子仙的事情还没弄个水落石出,欧阳叶又来了。难道单位李大姐,也很欧阳叶有说不清的关系?王博云呢?田天明呢?此刻的老刘,感觉自己比猪还蠢。
他在心里周身扫视了一下自己,发现,除了蠢,还是蠢!
正当老刘站在目睹肖子仙妈头伸出车窗,思绪乱舞的时候,一个让老刘实在无法相信自己眼睛的人,竟然带着大红花,美美实实站在了他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