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人会为了保护对方，不惜以生命与前途为代价；那么，除了感恩之心，与爱之真谛，别无他由。

《嫌疑人X的献身》，东野圭吾的巅峰之作，其叙事与推理，均已炉火纯青：最好的诡计、无懈可击的推理、恰当的伏笔，以及最普通但最不易猜透的悬念，瞬间俘获了我那颗从小就对侦探系列剧情抱有崇高敬意的赤子之心。

当看到站在窗边的汤川，定定凝视窗外。他的背影散发出一抹遗憾与孤独的气息。我知道他们之间的较量最终造成了两败俱伤。

伽利略汤川VS达摩石神

第一次交锋

“你也是厄多斯的信徒吗？”一个长发披肩、敞着衬衫的男生正托着腮，脖子上还挂着金色项链。“纸笔有限，或许尝试本身才更有意义。”因为一个数值解析问题，让两者有了交集，从此成了一生的对手与朋友。

• 汤川博学多闻，除了数学和物理，其他领域也多有涉猎，连石神暗自鄙视的文学与艺术都了如指掌。
• 石神只对数学感兴趣，很快就不再提起其他话题。

虽然两人有同样的野心——企图以理论建构世上的一切，但采取的方式正好相反。石神试图借由数学公式的推演达成这一目标，汤川却从观察着手，发现问题，加以解决。石神喜欢模拟推理，汤川则更注重实验。

第二次交锋

黎曼假说乃是当今数学界最有名的难题，绵延至今，依然无人能提出完美的证明。汤川带着反正黎曼假说的信封，拜访久未蒙面的石神。

“你知道P≠NP这个题目吧？”汤川在他背后出声道。

石神转身。“对于数学问题，自己想出答案和确认别人的答案是否正确，哪一个更简单，或者困难到何种程度——这是克雷数学研究所悬赏征求解答的一个问题。”

这个问题，成为了全篇小说的线索，贯穿其间，却又隐蔽之极。

第三次交锋

“怎么了，为什么突然跑来？”石神微笑着问。……“我想去那里——那家便当店。”汤川爽快地说。

石神摇摇头：“老实说，我想拒绝。窥探别人的生活不适合我，我也没时间。别看我好想事不多，其实很忙。”

“对了，我想到一个新的数学问题，有空的时候你先想想怎么样？”“拟一个别人无法解答的问题和解开那个问题，何者更困难？”

“的确是个耐人寻味的题目，”石神凝视着汤川，“我会好好想想。”

这时候，汤川已经彻底怀疑了石神。

第四次交锋

“那时你说过，这些游民的日子过得像时钟一样准确。还记得吗？”

“记得。人一旦摆脱了时钟反而会那样——这是你说的。”

“你我都不可能摆脱时钟的束缚，彼此都已沦为社会这个时钟的齿轮。一旦少了齿轮，时钟就会出乱子。纵然自己渴望率性而为，周遭也不容许。我们虽然得到了安定，但失去自由却也是不争的事实。在游民当中，应该有不少人并不想回到原来的生活。”

“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用的齿轮，只有齿轮自身才能决定自己的用途，这就是我想说的。”汤川定定凝视着石神，“你打算辞去工作吗？”

石神伫足：“你为什么和我说这个？”

“因为我们是朋友，除此之外，别无理由。”

这一次，汤川看透了一切，石神也亮出了最后的王牌。

汤川与靖子的会谈

“我对石神的自首感到很遗憾。”汤川一开口就直捣核心，“一想到他那么有才华的人，今后只能在监狱里度过余生，身为研究者的我实在不甘心，太遗憾了。”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一件事，才来找你。”

汤川停顿了一下才开口：“你真的对真相一无所知。”

作为读者，我看到这也并不懂这句话的真正用意，以为石神是替靖子顶罪。没想到……

“石神绝对不希望我这样做。不管发生什么事，他一定希望，至少不让你发现真相。这不是为了他，是为了你。如果你知道了真相，将会终身背负起比现在更大的痛苦。但我还是要告诉你。因为我觉得如果不让你明白他有多爱你，是怎么把全部的人生都赌了下去，他未免牺牲的太不值了。这不是他的本意，但看到你这样一无所知，我实在无法忍受。”

汤川还原了事情的真相：为了掩饰杀人案，不惜再犯下另一桩命案。

故事的结尾，靖子自首了，可能是因为女儿美里割腕，可能是因为良心上的不安，但我觉得更多的还是石神打最后一通电话前，放进它家信箱的一张纸，上面是这么写的：

工藤邦明先生是个诚实可靠的人。和他结婚，你和美里获得的幸福几率较高。把我完全忘记，不要有任何负罪感。如果你过得不幸福，我所做的一切才是徒劳。

她看了又看，再次落泪。

为了成全他人的幸福，愿与整个世界相抗衡，这需要多大的胸怀。

一年前，石神拿着根绳子，找合适的地方拴。当时的他觉得，只擅长数学的自己，若不能在此领域有所发展，便没有了存在的价值。每天，他的脑子里只有死这个念头。不仅如此，他甚至寻思，有谁会注意到他的死亡？

他站上台子，正要把脖子套进绳索时，门铃响了。

怎么会有眼睛如此美丽的母女？……

我希望还是像往日的星期天，只要打开窗子，就能听到花冈母女的谈话，他，还是那个发现数学美感的石神。

4/2/2015 8:49:49 PM

JA 于 SMU图书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