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前的今日,闺女出生了。之前网购的生日礼物因为天气原因被堵到路上了,不能及时送达,所以清早一睁开眼,就赶紧发了200的红包,祝她生日快乐,小桐桐也附带着说了一句:“姐姐,生日快乐。”老公前天就发了红包,让她早点打整着过生日,但是最近临近期中,学习很紧张,恰巧今天星期一,就更忙了,哪来的时间过生日呢。晚上,她说定了一个蛋糕请室友,简单意思一下就行了。我的心有点酸酸的。二十岁了,好不容易长大二十了,连个像样生日都过不了。
正在我思绪万千,感慨不已的时候,闺女发过来一张月亮的黑白照片,还感叹道:“原来这就是我出生那天的月亮啊,真好看!”我也觉得好看。虽然是黑白照片,但是月亮的亮面正反射出柔和的光,似一位温柔似水、散发着母性光辉的女子,恬静而又美好。我希望我的闺女也能像这月亮一般温柔可人。
2001年11月8日,当时还不知道这一天还是一个节日——记者节,因为记者节是国务院在2000才确定的。但是闺女出生前的那些点点滴滴在我的记忆中还是很清晰。
那时我和老公还在新华工作。他帮我提前一周请好了产假后继续上班,我独自一人前往老家,那是我第一次和他分开那么久,和公公婆婆待了几天。公公婆婆待我极好,一天好吃好喝地供着,什么也不让干。我那时身体轻巧,也不觉得怀孕太累,就抢着干活,做饭,提水,打扫卫生,闲下来的时候就看看书,感受着闺女在肚子里动来动去的那种奇妙的感觉,日子倒也过得挺快。
7号那天早上,还没起床,就隐隐觉得腰有点酸,跟婆婆说了一下,她说是不是提前要生了。吃过早饭,她收拾好东西,和公公送我去了县医院。大夫检查过后说不急还早呢,办了住院手续,就给我妈和老公也打了电话,他们下午就赶来了。
下午的时候腰酸的也不太厉害,肚子一点都不疼。我妈带我去了住在县城的一位和她关系较好的梁大妈家,她儿媳就在县医院,也是我的接生大夫,我叫她嫂子,她说离生还早,晚上不给她值班,肚子疼得厉害了就给她打电话。记得很清楚,梁大妈那天做了炒炮,说是吃得饱饱的,万一晚上生的话就有力气了。吃饭时,我觉得腰酸越来越明显了,肚子还是没感觉。
吃过饭,我们匆匆赶回医院,护士说生之前,要多活动,多走走。我妈、婆婆和老公就轮着陪我在楼道里走动。腰酸的越来越厉害,一开始还能忍着点,后来我有点忍不住就哼哼了起来。奇怪的是肚子一点都不疼,就是感觉闺女动得有点频繁了。冬天的也原本就很长,再加上腰酸的太难受,我地觉得时间过得越发地慢了。实在熬不住了,我就紧紧地抱着床头的铁栏杆,希望能减轻一点腰酸的症状。但是根本无济于事,我忍不住哭出了声,我妈看着我难受的样子心疼极了,可又束手无策。护士检查了几次,说还早。还早,怎么还是还早,我受不了了,真不想生了。年纪轻轻的我,哪受过这种罪,我宁可肚子疼,也不受这腰酸的罪。其实事实证明,肚子疼的罪也不好受,当时的我未必也能受得了——这是我生过小桐桐之后的切身感受。老公看我难受成那样,就来抱我,我生气把气都撒在了他身上,顾不得病房里人多,哭着把他打了一下又一下,他也不躲,就任我打,把他胳膊都打疼了——这是他后来告诉我的,他挺委屈的,不过就忍了。我都难受成那样了,哪能还能记得这事呢。
那一夜是那样的难熬,不仅是我,还有我妈,婆婆和老公呢。终于熬到天亮,实在支不住了,我妈给医生嫂子打了电话。她顾不得吃早饭就匆匆赶来,检查过后说快要生了,马上进产房。我马上觉得有希望了,可却不曾想到,在产床上生产的过程更让人痛不欲生。
我觉得我在产房里可能待了一个多小时,进去之后,并没有马上接生,打了催产针,又等了许久,肚子才有了疼痛的感觉,羊水没有自然破裂,是医生剪破的疼痛感越来越强了,我疼得流下了眼泪。老妈和老公都进了产房,老妈在一旁边跟着流泪边不停地安慰我,刚给我鼓劲,擦眼泪。老公在另一边按照医生的指示不停地给我喂巧克力,让我补充能量。我听医生的指示,两手紧紧扳着床边,咬着牙用劲,可我怎么使劲努力,小家伙都不往下走。医生让我妈帮忙按着我的肚子,小家伙终于露出头顶了,可是我已经什么劲也没有了,只能任眼泪肆无忌惮地横流。
不行了,我觉得自己已经尽最大的力,生不出来,我不生了。当我刚产生这样的想法时,医生给了我当头一棒,她大声地呵斥我:“你就没好好用劲,等一下要是把娃娃的头夹到了,夹坏了怎么办?”我妈在一旁也哽咽着说:“兰兰,你要好好使劲,娃娃可不能被夹坏。”不行,我不能让我的宝宝出事,我要努力,我要使劲。我咬着牙,紧闭着眼,一次又一次地使出浑身的力气配合医生,医生用剪刀剪我的身体我也没有喊一下。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我觉得身下突然一松,肚子里的东西哗一下全涌了出去,顷刻间浑身松懈了下来。接着就听到一阵婴儿响亮的哇哇哇的哭声。
终于生下来了。据老公说那个时候是8点15分左右。我缓缓地睁开了眼,清晨的太阳正在升起,一道明亮的光芒直射在产房的窗户上,照亮了原本不太明亮的产房,窗外的树叶在微风中摇曳,在阳光下闪着金光,外面的天好晴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