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弄丢了一串钥匙,把她丢在那个和煦的春天。
那天我在干什么?跟着祥哥去看樱花了。在哪里看?一个长满杂草的拥挤的鸡圈。好看吗?同其他的杂草一样,每一瞬都是一张照片,构成了春天的相册。某一天,当叽叽喳喳的小鸡们发现鸡圈里多了一种粉色的杂草,躁动的声音装裱在每个角落。
我弄丢了一串钥匙,把她抛弃在那片多情的草地。
好不容易在鸡圈里找到一处荒凉,我喜欢在孤独的泥土上舒展羽毛,因为此时此刻我可以倾听泥土的低诉。春风吹散他们的忙碌,化为樱花般的庸闲淋在我的羽毛上。不必思考鸡的一辈子怎么过,也不必幻想明天后天,只需闭上眼,让两个小时的时间流淌,洗刷干净羽毛。
我睁开眼,走进鸡圈深处,我睁开眼,直到刺眼的月光扇在脸上,醉意微消。我睁开眼,发现我弄丢了那串钥匙。
一个永远回不去的家,十年锁在了一个不超过十平方的小房间。一个永远打不开的秘密,100G的空间存储一个不超过10MB的秘密,或许信息可以随意下载,但是愧疚怎样才能复制粘贴。一扇隔绝四季的门,门里,蠕动的残疾人,门外,蠕动的残疾人,只不过,一个身残,一个心残。
一个月了,几乎每个失眠的夜里,那串被我摸过成千上万遍的钥匙总会在我脑海里碰撞,她在对我控诉,把她遗弃在那片草地。而我,此时此刻像个渣男,亲手把她推开,转身开始缅怀,用无力的文字安慰自己。
她不会回来了,她留在了那个春天,那片草地,以及我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