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下四五度的天气里,真想做一只慵懒的猫缩进被窝里。
写文写着突然没了灵感,起身下床,在客厅里溜达了一圈儿。
在这个季节里,北方的农村,没有暖气的家,并不多见了。
只是经年的生活习惯,让这个家的人都处在一种应当如此的理所当然中。
紧闭的门窗隔绝了屋外的冷风空气,沙发上窝着一对婆孙,正目不转睛的盯着4米外的电视,看的认真。
那是一部抗日片,“嗒嗒”的机枪声,“轰隆”的炮弹声,吸引着两双目光沉浸其中。
一双,苍老,宁静 ,认真。
一双,清澈,明亮,灵动。
看了眼儿子那紧闭着的房门,十四五的年纪总喜欢拥有自己的私人空间。
没有打扰这一室的相安,去后院里扯了些“经络树”的细枝。
(此树生命力旺盛,据说对于跌打损伤有奇效。而因此得名,幸而,自家后院种有一棵。)
回到厨房,开了燃气灶,将折成小段的“经络树”丢进钢筋锅里,准备煮上一锅,待会儿给右肩做个Spa。
回到房间,踢掉鞋子,重新窝进被窝。
将刚才在院外的一身冰冷,打了个激淋,甩出去。
双手压在腿下,感受着褥子和腿间带来的暖意。
舒服的轻嘤一声,靠着床头,将思绪放空。
许久后,被床边的动作惊醒。
就那样扭头盯着母亲,将一盆冒着白气的盆儿,放在了床边的一个小皮凳上。
“来吧,脱衣服。”母亲直起那不再挺的背,对着我说道。
我缓了缓神才明白了母亲的意思,慢慢坐直身子,褪去一只袖子,露出了右肩。
“还是我来吧。”看着母亲说到。
“ 就你那样儿,我看着都别扭。快点,别磨蹭了,等会儿水凉了,起不到作用。”
说着,将一双皱巴巴的手,伸进汤水里,将毛巾充分浸湿,然后折叠成一个小的四方块儿,往我的右肩上一搭,看了我一眼,说道:“烫吗?”
我点了点头。
“烫就对了,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然后将另一个毛巾浸湿,如此反复替换着。
坐在凳子上的母亲,微弯着腰。从我的角度看去,只能看到母亲的侧脸。松弛的皮肤上,星星点点,嘴角,眼角布满了深深的皱纹。
那是常年劳作的结果!
母亲年轻时是个难得的美人,只是现在,脸上偶尔的老人斑,让我意识到她已不再年轻!
只是那一揉,一搓,一拧的动作,一如既往地干练且熟练。
神情中有着一惯的认真和专注。
眨了眨有些潮湿的眼角,对上母亲那不再明亮的双眼。
我撒娇的说道:“有妈的孩子像块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