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菲特曾说:
你人生最重要的决定,是跟什么人结婚。
在选择伴侣上,如果你错了,将让你损失很多。而且,损失不仅仅是金钱上的。
01.
是泪吗?我感觉有东西滴落在我的睫毛上、滴落在我的眼上。是他吗?是杰抱着我吗?我努力地睁开眼睛。
不是泪,是雨;不是热的,是冷的;不是断断续续,是垂直而下。
我在漂泊大雨中醒了。
我没死?我居然没死。
行走在夜路上,我被一个陌生男子跟踪。我迫切地想甩掉他,竟然慌不择路的跑进一栋废弃的大楼直奔屋顶。我本以为可以逃掉,结果他竟然一路跟了上来。
我印象中,最后一刻,他拿着刀子捅过来。我紧紧的抓住他的手,质问他为什么。他只是恶狠狠的盯着我回“有人要你死。”
眼看着刀离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此时突然暴雨倾盆、电闪雷鸣,许是手中的刀被雷击中了,我感觉有一股电流穿过身体。然后就什么也不记得了。
我居然没死,这是上天可怜我吗。
我恍恍惚惚地站起身,看见不远处躺着一个人。
是那个狂徒吗?雨太大,看不清。
本应该要逃跑,可是冥冥之中我还是靠近了躺在地上的背对着我的那个人。
靠近了、靠近了……
那个人穿着和我一样的衣服就这样躺在雨里……背对着我……
我静静地站在离那个人一步远的地方,不敢往前。我伸出自己的手,低头看下一眼自己的衣服……
这不是我的衣服……
我颤抖着往前迈,蹲下,翻转躺在地上的那个人……
啊……
我大声地尖叫,雨太大、雷太大,没有人听见我。
躺在地上的那个人才是我,而我自己居然魂穿到想要杀我的狂徒身上。
我应该做什么?我应该做什么?
我死了吗?
我探了探自己的鼻息。
雨太大,感觉不出来。
如果死了,我是不是就要永远在这个狂徒的身体里待着。我要怎么向别人解释这一切?
如果没死,这个狂徒醒了,还会对我做什么?
乱了,全乱了。
雨还在下。我跪在自己的身体面前不知所措。
02.
铃铃铃铃……
雨太大,我一时分辨不出来这是不是手机的铃声。
我感觉到靠近身体的衣服在振动,慌张的翻着口袋。这不是我的身体、不是我的衣服,我试图找到声音的出处,终于在内侧的衣服口袋里找到手机。
按下接听键。
“喂……”一个粗犷的声音从我的胸腔里发出。
“事情办的怎么样了?”电话那头的人很迫切。
这个声音?一个可怕的想法突然从我心头蹿出来。
会不会是雨太大,我听错了。
我再一次喊出“喂,雨太大,听不清。”
我试图否认自己的想法。
“我问你怎么样了?那个女人死了吗?”对方明显很烦燥。
我听清了,这一次我听清了,是杰的声音。我全身都在颤抖、我的牙齿止不住地哆嗦。
我还是不死心,再一次确认。
“你是李杰吗?”
回答不是,求你,求你回答不是。
“我是李杰。你是不是有病啊?除了我还有谁?我TM地问你那个女人是不是死了?……”他歇斯底里地怒吼着。
他的声音就在耳边,但是我只听见雨的声音。
“喂,你TM地是不是聋了?……”那边的嘶吼还在继续。
“事情办妥了,我们在……你马上过来。”我要见到他,我必须要见到他。
“我过去干什么?”他很明显不愿意过来。
“要加钱,我要现金。你如果不过来,我立刻就报警。雇凶杀人,我们一起坐牢。”我没有这具身体的记忆,但是我记得他说‘有人要你死’。
“知道了,马上过去。你最好不要耍花招。”电话那头挂断了。
03.
雨好像小了。我跪在地上太久了,站起来地时候摇摇晃晃。
我踉踉跄跄的抱起自己的身体,放在一处墙角的棚子底下。雨水早已经将那里打湿,可这是唯一的栖息之所。我把自己的身体摆正试图让她坐着。但是身体已经凉了,怎么摆身体都会倒下。我只能让身体倚在墙角,“她睡着了吧”,我这样想。
棚子太小,只能放下她。我就坐在离她不远的地方,看着她。雨还在下,只是小了。
我看见她手上的戒指。
我想起初次遇见他。
下雨天,我走出公司,其实仅仅几步路就可以走到车前。我正准备跑的时候,一把雨伞挡在我的头上。那个温润如玉的男人就这样撑着雨伞出现在我的面前。
我没有告诉他我的车就在前面,我们一起乘坐公交。
我知道了他的名字,李杰。
我们交换联系方式,我们聊天、我们一起吃饭、我们一起看电影。
我们相拥、我们相眠。
我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即便我没有告诉他我的真实身家,他依旧拿我当宝。
当我们确定关系之后,无数次我都想告诉他,我是一家上市公司的继承人,我也有自己的企业。但是父辈们的告诫仍在耳边,我还是选择婚后给他一个惊喜。
三年后的一个情人节,他向我求婚了。我欣喜若狂,恨不得告诉全天下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我把这一切告诉我最亲爱的母亲,母亲没有过问我的任何决定,只提一个要求,要我做婚前财产公证。
我向母亲解释,李杰不知道我的家庭情况,他是真的爱我。但是母亲执意如此,否则便不会同意我们结婚。
于是我去做了婚前财产公证。我想,以后两个人一起生活,婚前不婚前,我并不在乎,我想李杰也不会在乎。
欢天喜地的订婚现场。
他的父母似乎对这件事情并不热络。我与他的父母交谈时,也都是李杰在回答。
订婚结束,他送我一份人身伤害保险。受益人是他。
我就这样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04.
我看着倚在墙角的自己,回想着这一切。
原来站在旁观者的身份看这一切,发现竟是有这么多的痕迹。
遭遇这一场谋杀,我睁眼第一时间想的居然是李杰。我以为他抱着我哭,我以为他会难过。结果,他竟是凶手。
滑天下之大稽
如果不是这场暴雨、如果不是凑巧的雷击、如果不是互换灵魂,我至死都只是一个冤魂吧。
我手里还攥着手机,老式的手机,那个狂徒的手机。
我翻看着通话记录,刚才那通电话的手机号码,我记得。
在这个手机上最早出现的时间是两个月前,订婚仪式不久。
竟是这么早吗?
雨停了。
看着倚在角落里的自己,我从衣服的外侧口袋里拿出手机,拿起自己的手解锁。
不知是因为雨水,还是因为手指的温度。解不开。
我输入密码,开机。
我打开了手机的录音设备,然后放入现在这副身体的衣服口袋里。
我静待着他来。
天有些微微亮了。暴雨之后,天空更晴朗。人也只有经过暴雨的洗礼,才能看清真相。
他就蹲在那里,看着倚在角落里的我,再三确认那副身体的鼻息。
我就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他真的是李杰吗?
电话里的他,说他是李杰。
出现在顶楼的他,证明他是李杰。
现在他就蹲在这里,反复确认那具身体的状况。我听到他在笑,他是李杰吗?
那个风度翩翩、那个儒雅书生、那个无微不至,他是李杰吗?
05.
“干得不错。”他终于站起身,提着包走向我。
包被打开,真晃眼。我看见第一张钱的编号,1314。那是订婚仪式上,我特意准备的私下给他父母的钱。现在竟成了买凶杀己的砝码。
我接过包,放在地上。我捏了一下自己的口袋,放在里面的手机还开着录音功能。
“这个女孩儿挺漂亮的,你为什么要杀她?”我要录下这些,我要引导他说话。
“你这个杀人犯,还管这个?钱我已经给了。”他转身要走。
“别走啊。说说啊,为什么非要杀她?我还得处理尸体,我总得弄明白吧。”我拽着他,不让他走。
“你TM地是不是有病吗?”他试图甩开我的手。
“你要是不说,信我信我现在就弄死你。”我故意加大手腕上的力量。现在的这具身体明显能够压倒李杰。
“废话,当然是为钱啊。这女的这么有钱,还故意装穷。还给我弄婚前财产公证,要不是我一早就知道她是有钱的主儿,我至于巴巴地围着她转吗。
财产公证,我什么都捞不着。只有她死了,我才能拿到保险金。
我要钱,要钱,你懂吗。”他歇斯底里地发泄着,抱怨着自己的生活。
原来没有浪漫偶遇,有的只是致命邂逅。
我松开他的手。
他转身要走。
“等等。”我叫住他。
“又有什么事儿啊?”他明显不耐烦。
“得把尸体处理了,放在这里会让警察怀疑。”我看着自己的身体倚在墙角,仿佛注视着这里发生的一切。
“你想怎么弄?不管怎么弄,别牵扯到我。”他只想赶快离开这里。
“我们把尸体从这里扔下去,伪装成自杀。”我指了指楼顶的边缘。
“但是我一个人抬不动。”意指他必须过来帮忙。
他静了几秒,抬步向角落里的身体走去。
我和他扛着自己的身体一步步地往楼顶的边缘挪动。
“我扶着,你从这里看看下面有没有遮挡物,如果没有,就选这里了。”我下达着指示。
“为什么是我看?你怎么不看?”他很抗拒。
“行啊,我看。你扶着。”我顺势把身体推给他。
“别,别过来。我来看。”他甚至不愿意再抱抱这副身体。这一瞬,我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他踮起脚慢慢向边缘靠近,一点一点……我悄悄地将手机扔下,将怀里的身体放下……
“就这里吧。”他想转身的一瞬间,我靠近他使劲向后跌……
我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只听见风在耳边呼啸……
06.
“赵队,顶楼发现一具女尸和一部手机。手机还开着录音功能。”刘浩简单地做着汇报。
“先带回局里。剩下的人继续做现场勘验。”又是刑警一一队的赵智出现场。
几天以后,一份结案报告出现在赵智的桌上。
“雇凶杀人,老套的剧情。不过这帮凶最后怎么会帮受害者呢?难道被感化了?如果没有那个录音,这下雨天的想找线索还真的是挺难呢。”刘浩满脑子的疑问。
“感化的证据呢?”赵智虽然也想不通这个环节,但是作为警察他还是相信证据。
“我觉得吧,可能是……”刘浩还想继续这个话题。
铃铃铃……办公室的电话响了……
“我是赵智,是,马上到。”赵智拿起挂在衣架上的警帽迅速往外走。
“新案子?赵队,等等我。”刘浩紧跟上步伐。
……
雨会停、天会晴。
真相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
(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