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亲至疏至夫妻
沈清秋看着烛火在自己亲手绣的鞋面上跳动,有一瞬间失神,这鞋面的花样,是她亲手画的,每画一笔都在憧憬自己出嫁的喜悦,可是现在的局面,并不是她想要。
正想着,门外便响起一阵脚步声,时轻时重。沈清秋不动脑子便知道是谁,赶紧挺了挺早就酸痛不已的腰身,四平八稳地端坐着,想着这一身的凤冠霞帔,沈清秋只是觉得有些嘲讽。
满室的红绸罗帐,跳的欢快的龙凤烛,楚天看着那……从未见过面的妻子,不由地想若是盖头下的那张脸是自己心爱的人该有多好啊!
楚天如同自嘲一般摇了摇头,嘴边噙着的那一抹苦笑转瞬即逝,眉目间又染上七分醉意,三分冷淡。
沈清秋听着那凌乱的步伐向自己走来,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母亲在耳边叮嘱的那些话也忘的一干二净,手中的喜帕也是遭了她的殃,被揉搓的不成样子。
紧张了老半天也没见那人过来掀盖头,沈清秋心猛地沉了回去,满腔的委屈混杂着酒味,让她红了眼睛,最终还是不敢掉眼泪。轻微的鼾声和红烛的“噼啪”声像是在嘲笑她这个在新婚之夜就被夫君忽略的可怜人。沈清秋只得自己掀起盖头,看向趴在金丝楠木八仙桌上也睡着的人,内心乱如麻,这应该是第三次见他了吧!
沈清秋拖着一身疲惫找了一袭大袄轻轻搭在那个人身上,就着烛火认认真真地看了一番她未来夫君的模样,又悄悄退了回去,端坐在床边,从盖头下只能看到一点楚天的影子,天应该要亮了吧!都说良宵苦短,到她这但是无比长了。
楚天昨夜被那些官员闹到子时才堪堪脱身,后又避开下人去了书房一趟,等到了新房酒也醒了不少,纵然她是无辜的,自己也无法与她和寻常夫妻一般相处。所以才出此下策,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装了半响,也没见沈清秋有什么反应,困意袭来时,他倒是在心里对她有了几分敬佩。
醒来后,手脚都麻了,宿醉后的太阳穴哦一突一突的,楚天眉头微微皱了一下,想站起来缓一缓的时候,身形不稳撞倒了合卺酒,银制的酒杯滚落在地,清脆的声音让房间的气氛越发怪异了。
“天快亮了,想必你也是一夜未睡,唤人进来服侍你小憩一会吧,晚点我再过来与你一同去前厅。”楚天看着连盖头都没掀端坐一夜的沈清秋,额头越发昏沉了。
“不必了,新妇第一日就起迟了,容易惹人非议,等下还麻烦楚大人留在西棠院洗漱吧!”沈清秋声音有点鼻音,让人听起来,心里酥酥麻麻的。
“昨夜的事,是我有错在先,但你我都心知肚明,我为什么娶你,我们只会有夫妻之名,其余的我暂时给不了你,待会儿我会让林明在外室支一张小榻,除了沐休日我会过来一趟,其余时间都留在京城,你不必担心我会待你如何。”楚天一口气说完这些,心中反而还释然了不少,左右时机一到,他就会给她自由。
沈清秋低垂着眼眸,起身行了一礼,声音平稳不带一丝情绪地说了一声“有劳了”。
画眉深浅入时无
听着楚天踏出门的脚步声,沈清秋才兀自掀开了头盖,卸下那重如千斤的头冠。没规没矩的躺在床上,看着入目的红色,突然想起自己当年读到“洞房昨夜停红烛,待晓堂前拜舅姑,妆罢低声问夫婿,‘画眉深浅入时无?’”时的羞赧,念给绿竹听得时候,还被那个小丫头取笑了一番,可现下,这种情况怕是再也不会有了。
“绿竹,你进来吧!”
“来了,姑娘”绿竹的声音如名字一般,听起来清脆的紧,沈清秋满腔的心事倒压下去不少。
听闻楚夫人原是武将之女,为人豪爽大方,处事雷厉风行,今日一见,反而觉得流言不实,楚夫人满身书香气,温婉近人,根本就不像是流言那般强势,特别是当楚夫人看见自己时满目都是惊喜,还拉着自己的手说的那些体己话时,沈清秋还以为自己回到了沈府。
原本只打算在院子的躺椅上小眯一会儿的沈清秋,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坠入一个美梦里。
听到绿竹的耳语,沈清秋又惊又喜,楚天这位在京城炙手可热的公子居然来自家提亲了,市里坊间有关他话题就没停过,她常常差绿竹去打听,纵然相国夫妇明白小女儿的心思,也不曾说破,只要沈清秋没有上房揭瓦,他们夫妇二人也不会多加干涉她的事。
左右不过就是哪家姑娘和谁谁为了争辩楚天大打出手,被自家父亲接了回去关了禁闭。又或者是,楚天又在政事上舌战群儒诸如此类,绿竹听多了都觉得枯燥,沈清秋次次都要托着腮认认真真听一遍。
沈清秋眨着杏眼,望着绿竹时,绿竹便苦着一张脸想要打消自家小姐的肚子里的坏主意。
“绿竹,父亲和他都在正厅吗?我能不能过去偷看一眼,看完我就带你去后厨吃你爱吃绿豆糕,管够!”
绿竹劝说词都打好腹稿了,话到嘴边,终究还是咽了下去。毕竟,那个人要同姑娘过一辈子的人,提前看上几眼也不算过分,绿竹如是安慰自己。
沈清秋猫着腰都在屏风后,透过缝隙看着那人如玉的面庞,五官立体又带着几分柔和,身形修长,一看就不是像她爹这般酸腐的文官,“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夸的亦是名副其实。
转眼便又梦到,母亲拉着她的手掉眼泪的模样,在母亲的抽泣声中听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楚天和自己的婚事是父辈定下来的,可楚天的父亲早几年就已战死沙场,订亲也一直不为外人道,相国公纵然再看好这个后辈,也断然没有将女儿强塞给别人的道理。相国公和夫人商议了一番便决定将此事翻篇,到了地下再向老友赔罪。可如今骑虎难下的境况,让相国公不得不自私一回,为自己女儿谋条生路。
于是,差点成为安定番属小国的和亲公主的沈清秋转眼就成了楚天的妻子。
时间又紧又急,左右也是赶在圣旨前操办好了,十里红妆,锣鼓喧天,倒是消除了几分秋意的萧索,一片祝贺声中也不乏拈酸吃醋的风言风语。
沈清秋在摇摇摆摆的花轿里幻想着楚天出面相助或许对自己也是有一分情意的,如今看来,都是自己痴心妄想。
皇帝虽不满沈家楚家用此计换掉了和亲公主,但毕竟是两个小辈有婚约在先,所以还是按例给了楚天三日沐休。
白日逍遥过,看山复绕池。
连着三日两人都是无言以对,沈清秋那份不见天日的心动也沉静不少,至少不会和第一日那般失态。好不容易挨到他从通州赶回京城,沈清秋长长吐了一口气。
没了楚天在家里,沈清秋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时刻端着自己相国嫡女的身份,生怕自己行差错迟,让楚家人见笑,这也是个累人的活。相国夫妇再怎么放纵宠爱沈清秋,在原则上还是一步未曾退过,两人在教导她这方面向来是站在一条线上的,硬是让沈清秋在规矩礼仪方面学了个十成十,至少在外人眼中是这般。
既来之,则安之。这是父亲从小就教沈清秋的道理,她没理由让自己委委屈屈地过完这一生,纵使得不到楚天的喜爱,她也能活的肆意潇洒。
西棠院是楚天自己的院落,他本身就喜静,所以位子也有些偏僻,好歹自己带了个小厨房,沈清秋在使用小厨房前也征得了楚夫人的同意,省得每次都要使唤丫鬟眼巴巴跑去大厨房端些不合自己胃口的饭菜。
每天除了必要的请安,就是和绿竹争辩吃些什么,还有就是看看话本子,沉浸在书本里的儿女情长,快意江湖中。时不时还描一幅丹青,练几副字帖。甚至避退左右的丫鬟婆子,躲在房间里小酌几杯。这般模样与平日端庄有礼的楚少夫人简直是天差地别。
过了好几天这般悠闲的日子,沈清秋其实也有些闲不住,正打算带着小厨房做的糕点去楚夫人那一趟的时候就看见楚夫人身边的嬷嬷来请她过去赏花。
“嬷嬷,您且先去,我梳洗一番随后就到。”沈清秋嘴角上扬看着院外的暖阳,心中也欣喜的紧,就连声音里都装着几分雀跃。
嬷嬷是楚天的乳母也是夫人的陪嫁,也算是看着楚天长大的,不知为何,她和夫人都觉得少爷那般慢热的性子与少夫人倒是般配的很。以前总觉得少爷苦,十四五岁的少年都是意气风发,打马过街的年纪,偏偏自家的少爷在这个年纪只能用还未长开的肩膀抗下了整个楚府,如今二十出头的年纪便已经到了吏部侍郎的位置。现在也算是业成家立,夫人也很是喜欢少夫人,一家子和和美美,要是早日诞下子嗣就更好了。嬷嬷一路上想着想着,脸上的褶子都快溢出来了。
这边,楚夫人和沈清秋在园中的凉亭里话家常,笑声不断。反观在议事堂紧皱着眉头的楚天真的就是一个头两个大了,自家的叔父从偏远的云南地区调到京中,自己居然丝毫没察觉。
按道理自家的叔父调任到天子脚下对自己百利无一害,可是他叔父的纯良老实的性子根本就不适合在这种尔虞我诈的官场沉浮。难得升迁机会,叔父肯定不会听他的话安心在云南那偏远之地苦熬着,可是来到京城无非也是自己的牵制。楚天捏了捏眉心,不轻不重叹了一口气。
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
今日无事,下朝也下的早,他不想回去那了无生气的别院,便和往常一般就在了吏部办公的地方。暖阳从半开的窗户里溜了进来,像是在撩拨楚天的心。
难得的好天气。楚天鬼使神差地让林明把马牵了过来,准备回去一趟,左右也是一两个时辰,说不定还能赶上晚饭。
正在和楚夫人聊楚天小时候的趣事时,就见管家一脸喜色的高呼,“夫人,少夫人,少爷今日回来了。”
楚夫人嘴角噙着笑意抿了一口茶,不紧不慢地说,“少爷今日不是沐休的日子,怎么赶了回来?是落下什么重要的物件了吗?还有就是,你下次知点分寸,大呼小叫地吓着少夫人怎么办?”
“少夫人莫怪,老奴也是一时得意忘形。”管家本就是家里老人知晓夫人话里没有责怪的意思,就连忙接过话茬,行了个礼。
“楚管家严重了。”沈清秋正准备起身回礼,却被楚夫人按住了手。
“你同天儿都已拜过堂了,是这府正儿八经的女主人,这礼你受的起。”看着楚夫人满脸的慈爱,沈清秋内心也像是被暖阳晒过一般,暖烘烘的。
“是,母亲!”。
“传饭吧,我们一家子总该多待一会儿。”楚夫人看着沈清秋左看右看都很满意,早些用完膳,他们夫妻二人也能多说会体己话。
一顿饭下来,沈清秋后背在秋天的冷意下还是冒出一层汗,在楚夫人的暗示下,她甚至还夹了一筷子菜给楚天,人家不动声色地吃完了,也没见他给自己一个多余的表情。
喜欢一个人真的难。想见不敢见,明知道应该保持距离,可还是忍不住去靠近。沈清秋看着绿竹铺床,就有些后悔刚才的举动,这样显得她没点自知之明,上赶着去讨好他一般。
想到此处,沈清秋便更加郁闷了,躺到床上翻来覆去好几遍才睡着。
书房里的楚天,听着下人的汇报,嘴角抽了抽,母亲居然把当年,自己被当作女孩子来养的事告诉了沈清秋,简直是……特别是听到沈清秋和母亲笑到直不起腰那段,楚天就沉着声将人打发出去了。
母亲寡居多年,甚少出门走动,父亲的离去,让母亲眼看着就苍老了许多,整日吃斋念佛,很少能如同今日这般开怀大笑过,忽然觉得那段啼笑皆非的往事也有些意思了。
有了她,好像家里也有了些生气。楚天看了几眼书,脑子里却是那个姑娘挺直腰杆泯着嘴夹了一筷子肉给他的场景,明明自己不爱吃油腻的菜,却还是一口不落的吃了。楚天只是觉得不应该让母亲看出什么异样,丝毫没打算往深处想,比如他对这姑娘还是有点兴趣的。
站在院门口就瞧见西棠院的灯已经熄了,夜深露重,楚天才站了一会便觉得有些冷,直接迈步走了过去,正打算推门的时候,便撞见绿竹出来。
绿竹被这个黑影吓了一大跳,正准备出手这个“登徒子”时才发觉是自家姑爷。
楚天抬手止住了绿竹的礼,直接走了进去,绿竹原本想阻止,可转念一想,他们本就是夫妻,睡在一个屋檐下更是理所应当了,随即悄悄掩了门,退了下去。
楚天这种心怀天下的坦荡君子,进去也只是合衣在外间躺了下去,安安心心睡了个好觉,并无他举。
日子和流水一样过着,不急不缓,沈清秋往楚夫人那边跑的也勤快些了,对楚夫人更是有了不少孺慕之情。特别是,楚夫人瞒着她,给相国夫人下帖子,请她过来赏菊时,实实在在制造了一场大惊喜。三人红着眼相视一笑,才慢慢话起家常来,期间楚夫人还借着方便的名头,给她们留出时间来倾诉思念之苦。
只要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这几次沐休,楚天都会在家待上一天,见到的却是那个端庄知礼的相国嫡女,很少见到沈清秋在仆人口中的模样。更过分的是,只要他一回西棠院,沈清秋就会找借口去母亲的院子里待着,对他避如蛇蝎。
大中午,原本在书房处理事情的楚天,突发奇想想去西棠院看看,左右母亲在午睡,沈清秋总不能因为躲着自己去叨扰母亲。
正被楚天惦记的某个女人正在院子里的吊床上躺着晒太阳,手帕遮着脸,嘴里哼着不着调的小曲,除了门口守着的两个丫鬟,空荡荡的院落就没见着其他人。
楚天直接走了进去,直到站到沈清秋面前,才听见那个哼的闹心的调子停下来。
“绿竹,你靠边站一点,别挡着太阳了!”沈清秋许是闭着眼,声音慵懒的紧,全然不知道自己这副没正形的样子被人看了去。
沈清秋半响也没见绿竹回答自己,这才意识到不对,见到面前逆着光的男人,她又羞又愧,整张脸红的像春日的桃花,眉目间的慌乱一闪而过,随即又恢复了正常,起身整理了衣服,规规矩矩行了个礼,神色淡淡的,没给他一个正眼。
“你倒是潇洒。”楚天看见沈清秋瞬间变脸的样子,心里有点不快,语气也不由带着几分不满。分明之前还是一副小女儿的模样,一见到他就戴上面具。
“是我逾越了,还望楚大人莫怪”沈清秋心里也是好奇得很,明明这个时辰,楚天都在书房处理公文,今个咋跑这来了,关键是还没人通报一声。
“你是害怕我吗?为何在我面前的你总是伪装着,把自己的性情……锁的死死的。”楚天一下子找不到合适的词,倒有些窘迫。
“楚大人多虑了,总归我们不是寻常夫妻,礼多人不怪。”沈清秋低着头,看着脚下的像细碎的阳光一般的桂花,轻轻叹了口气。
“你可以不用这般生疏的,同母亲一般唤我子白就行。”楚天头脑一热,刚说出口就想给自己敲一下!
沈清秋皱着眉头看向了楚天,刚对上那双澄清的眼眸,心跳也越发没规矩了,好像一不留神就能溜出来一般。
绿竹刚去小厨房给自家小姐端糕点去了,一会儿的功夫,就看见两人就这样对面站着对视,宛如一对璧人,刚准备偷偷溜回去给两人腾空间时,就被眼尖的楚天叫住了!小姐和姑爷也没说上几句话,自家姑父就红着耳尖走了,绿竹左看右看都觉得姑爷有些落荒而逃的错觉。
这件事刚翻过篇,两人的关系虽然没什么进展,至少沈清秋能与楚天共处一室,聊聊天。
瑞雪兆丰年,初雪如同下凡的仙女一般,洁白无瑕,让人看了也是满心欢喜。皇帝龙心大悦便提前下了朝,楚天还没踏出宫门就被当年的同窗拉去新开的酒楼小酌。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楚天的酒量不差,可能因为气氛的缘故,兴致极高地吟诗,还一边敲杯应和,颇有一番不如乘雪归去的洒脱。
室内一片推杯换盏声,楚天在白茫茫的热气中好似又看到了沈清秋抿着嘴夹菜给他的模样。他这几日总在克制自己不去想她,可还是收效甚微,每天最开心的时候就是听下人汇报关于老宅的事。
这一刻,所有压抑的思念都涌了出来,把他的理智都吞没了,他二十二年来很少去关注自己,他肩上的重担总是逼着他不停地往上爬,他怕自己辜负父母的期望,他怕自己无枝可依,他怕自己护不住自己在意的人和物。可是现在,他只想认清自己内心。
林明揉了揉被冷风吹僵的脸,站在火炉边好半响才意识到自己居然跟着主子回通州老宅了。
楚天也是借着酒意壮胆,去了西棠院。
“你今日可是有什么烦心事吗?怎么喝这么多?”沈清秋看着身上一股寒气裹着酒味的楚天,有些不解,一向理智自持的人趴在桌子如同小孩一般呢喃。然而,绿竹的醒酒汤这一时半会也不会来,沈清秋生怕他冻着,就想着扶他去床上缓缓神,还没碰到楚天,就被拉到了怀中,楚天的呼吸就洒在沈清秋耳边。
“沈清秋,我……我好像心悦于你!”沈清秋还没来得及挣脱出来,就被这句话砸的分不清今夕何夕了。
“楚天,你醉了!”沈清秋红着眼睛从这个刚说过心悦自己的男人怀抱里挣脱出来了。
“我知道我在说些什么,纵然是醉了,我也只是说出了心里话,我这一生只想娶自己心爱的人,可是你嫁了过来,我并不反感,我从小就知道自己有一个未过门的小媳妇,父亲去世后,我沉浸去权势里,亦以为你对我无意,我孑然一身本就不该强留你在我身边。可是,喜欢你这件事我能闭口不言,但还是会从眼睛里跳出来。”楚天说着说着便越发清醒了,以为沈清秋不会回答的时候,准备起身离开时,听见轻微的抽泣声。转眼便瞧见,沈清秋掉了眼泪,顿时慌了手脚。
“我只是说了自己憋了好久的心里话,你若不喜,我近期都不会回通州打扰你了,你想离开的话,我……也不会阻扰你。”楚天想替沈清秋擦掉脸上的泪珠,终究还是没动手,退了几步想离开时,却被沈清秋拉住了衣袖。
“我亦倾心你多时。”
来源:公众号[花朝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