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开雾散,老天收起那张阴沉的脸,早上太阳从东方露出,一束束光线射来,驱赶着寒意,照在村庄田野上。
那天早上,韩宇准时起床,在旅社饮堂内吃过早餐之后,便与一帮工作队员到公社听会去。
一出旅社便是街道,走着走着,看那街道应有漫长的历史。一块块石头或青砖铺垫,有个别出现小涡涡来,凹凸不平。
韩宇,边走边观看街的左右两旁,门面是商铺,楼上住人。骑楼式结构,看过去全都是黑里隆冬的样子。
骑楼一条条砖柱,用砖砌起成四方形,高度在四米左右。砖柱与砖柱跨度在四米或五米,这也是门面的宽度,墙柱的灰白沙有的已脱落,呈现出淡黄淡黄。
韩宇心想,古人的设计多好呀,出圩入市的人们,在骑楼上过往,可入门面购买选物。遇上大风大雨,可遮风避雨。遇上酷热暑天,防太阳热晒。
铺面有的做点杂铺,或手工艺店,编织之类。都是二、三层高的青砖瓦结构,楼面木板,上楼是木楼梯一级级而上。
韩宇是第一次看到公社级的圩镇,那么大的规模。转过右边便是电影院,再过就是供销社卖布匹、药材之类的专店。
再转过去,一条足够双车道的大街,两旁也是骑楼式的建筑。再往左入些,便到了公社大院。
公社大门口两旁悬挂着,中国共产党城北人民公社委员会,城北人民公社武装部,庄严肃穆!令人敬畏!
这是一个四合院,地坪上有二个篮球场阔,四面都是二层砖瓦结构的办公楼和宿舍楼。
随着铃声一响,公社一楼的会议室,人们鱼贯而入,不一会坐满了人。公社干部、县、社工作队和大队的党支书均全部到会。
主席台上,县委常委兼公社党委书记张良,还有几个公社党委付书记分别坐在左右。
张书记在会上,作了全面的工作部署,春耕生产,甘蔗生产以及其他工作。对干部的着重点,到农村去与群众实行三同,作了明确指示和要求。
韩宇在笔记本上,认真做好记录。特别张书记的讲话,那是指示,除了“的”字会漏之外,几乎都全部写在笔记本上。
公社党委覃付书记讲话,他兼蔗区指挥部付指挥长。对下达甘蔗种植的任务,种植面积,作了详细的讲话。并就县、社工作队分组落村进行了宣布。
韩宇是第一次参加公社级的大会,所接触的都是公社干部、大队支书,都是有丰富的农村工作经验。心想,这些都要认真学习了,毕竟自己还年轻着。
韩宇已经知道自己在那个组,兼六个大队,组长是县供销社统计组长。会议后那个组长来找他来了,啊,你就是韩宇吧。
是呀,啊你就是李组长。韩宇回答着。哈哈,今后就称老李吧,不用客气。下午休息,明天咋们俩就落村去,李组长吩咐着。
中午在公社饭堂吃过饭后,便和二三个新认识的队员,散步行街顺路返回旅社。今天正是圩日,慢慢去逛逛也好。
从公社大门出来的街上,看见两旁并排着居民的住宅。都是泥砖瓦木,两层两层的还挺大间呢,墙壁上的泥砖,斑斑点点。
这里纯粹是居住,买卖的商铺没有扩张到这里。这里又是粮所所在地,非农户口的干部、居民就在这里凭粮票买米买面条。
韩宇边走边想,听说这个街上都是非农业人口,吃国家粮。多好的呀,觉得这些比农村人好上不知多少倍了。
同一起行路的还有俩个老李,都是工作队员。一个人们称他为兰姐,个子不高,近五十岁,身材两肩宽开,身板结实,谈笑很风趣。
其实他不是女性,而是他的名字叫桂兰,所以人们悠雅地叫他为兰姐,对这一称呼习惯变自然,他也认可了。
他是邻县人,对韩宇这样的年轻人,有说有笑。没有半点儿瞧不起的眼神。看他身上穿着淡黄淡黄的旧军服。
韩宇说,老李呀…,旁边另一个老李立即插嘴说,你叫兰姐,这样显得亲切。
哈哈…,兰姐你是那个单位的?韩宇这样问起来。啊,我在军管会,习惯称军管会了,现在叫公安局。
啊,到这里多久了?韩宇对抓枪的人很羡慕,觉得戴枪的与众不同,威风得很,便又问起来。
兰姐说,调到这里二十多年了,一到就是军管会,即军事管制委员会。哈哈…过去你还不懂呢。
兰姐很随和,他在公安局经常下乡到公社来,对这些地方太熟悉了。又一起入铺面瞧瞧,看看这里的又看看那些。
供销社的日杂货,药材店,饮食店,农药化肥生产资料店,布匹等等,占了半壁江山。
社直的有二大间饮食合作店,杂货店,车缝社,理发店,铁器社,都是社直单位,集体合作经营的项目。
兰姐又领着韩宇二三个队员,走到那猪肉市场,那时猪肉市场价一元五角一斤。比食品站凭票七角八分,多了一半价,这里不少人出出入入。
到这边出去,还有个猪花市场,鸡鸭市场。边邻公社的群众每逢圩期都来这里交易,买卖猪仔。
街上人头涌动,大街上拥挤得很,咵张地说寸步难行。每个店铺挤满不少人,有的购物,有的只是凑个热闹又出去。
兰姐说,出码头看看吧。那个街巷不宽很拥挤,来来往往的人们。两旁还摆着卖着各种菜秧,木瓜秧之类,十分难行。
码头下面,一条碧绿的江水慢悠悠而来。不知绕过多少村庄,弯弯曲曲从北而来,真是山环水抱的好地方。
一条泥路通往下面,一排木艇在岸边停着,前头插上高高的竹杆固定着,候着散圩的人们。
韩宇和兰姐几个转了个圈,逛得可以了。兰姐哈哈地说,我们又行了大运。他是那么风趣,同这样的人在一起,不觉会累。
那个年代,是七十年代后期,没有高楼大厦。只有国家单位才是白墙照面,显出一大光景。
街上全都是砖瓦木结构的房屋,不知是何年开阜。问八九十岁的人,他也不知道。只说是老街老巷老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