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相信这世间很多东西冥冥中都是受缘分指使,不管是人与人的相见,还是人与物之间的偶遇。这个周末,我无意看到了剧本《人间四月天》。一直对小说情有独钟,对剧本却阅读甚少。总觉得剧本一直是一种无法自成一类的冷门出版品,某种程度上很难与小说抗衡,所以我对剧本的关注从来不是太深。但当这一日目光盯住了它,随手翻开,于是心便再难以放下。
大约在十年之前我听说过《人间四月天》这部电视剧,也听说这部戏捧红了很多演员,比如扮演了徐志摩的黄磊,比如扮演了林徽音的周迅,还有台湾演员刘若英等等。虽知反响不错,但终究没有与这部剧正面相逢。而对徐志摩这个人物,知道的应该更早一些,大概是懵懂的年龄时,便早早地读了《再别康桥》,读了《偶然》,“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我轻轻的招手,作别西天的云彩”。这些诗句在荏苒的时光中依然是许多人心中收藏的一个梦。编剧王蕙玲一度曾犹豫是否要出版这部剧本,因为在电视剧非常成功的情况下,再去出版剧本,如果稍有瑕疵,便会影响当日的光芒。毕竟文字与表演还是有一定的距离,把握不好便难现经典。但是,最终王蕙玲的担心终是多余的。剧本在一定程度上甚至超越了影视剧的表演。对我而言,真正鉴赏一部好的作品,我还是喜欢以文字作途径,因为文字的疆域是无边的,而表演是有际的。在那个下午,我乐此不疲地在脑海里布置着那些场景,创设所有能够想像到的情节和对白,流光飞逝中,一场接着一场。
在徐志摩的情感世界里,经历了三个女人,糟糠之妻张幼怡、灵魂伴侣林徽音、红颜知己陆小曼。而林徽音无疑是诗人最珍重的一个部分,那段剑桥康河里的爱恋,纠缠了徐志摩短暂却经典的一生。多多少少也看过一些关于林徽音的文章和照片,对林徽音的才华自不待说,仅是那些留下的黑白图片,我想她的美大概是无人可复制了。所以,剧本越到后面,越庆幸我看到的先是剧本,对故事的定位,对人物的诠释,我尽可以尽情想象,没有一丝一毫的局限。
至今谁也无法说是谁的错,想想看都没有错,后人无法亲自与徐大才子对话,但是从剧本来看,他对这三个人都是有情有爱的,对张幼仪,他心存愧疚却不能许一个未来,即使是孩子也没有牵绊住诗人那颗渴望自由和爱情的心。而在林徽因身上,浪漫诗人的诗性得到了淋漓尽致的发挥和体现,我想,如果没有林徽音,是断不会有《偶然》和《再别康桥》这样浪漫到极致的诗句,是林徽音成就了这两首千古绝句,还是这两首诗辉映了二人之间的爱情,我们无法做确凿的考证,但是至少有一点可以明确,这段初恋在徐志摩的心中是永恒的。一九二0年秋的叹息桥上,艳霞布满在西天,叹息桥特殊的桥窗被夕阳拉出长长的方格子,林徽因依着桥窗伫立,静默无语地看着向康河倒映的晚霞,她的背影也长曳在地上,志摩在远远的身后和她共享那一刻的静谧。那一刻,爱情的种子在志摩的心中发芽。夜晚,徐志摩领林徽音去游康河。静谧的康河夜晚属于灵性,也属于不眠的人,更属于一种动人心扉的浪漫。船过树梢,林徽音闭上眼让树枝从脸上拂过,水影水光在桥洞中荡漾,志摩的心彻底被这个轻灵的女子征服。多少年之后,我们仍然能听到这样真切的呼唤,“许我一个未来!许我一个未来吧!我知道我在你手里——非生即死啊!”这是震撼了一个时代的表白,近百年之后,我听到这样的呼唤穿越时空,经久不散。至于陆小曼,说实在的,我对她并没有投入太多的情感去了解,最初得知这个人物,是少年是在琼瑶的小说《月朦胧,鸟朦胧》,男主人公借用《爱眉小札》来向女主人公表白,但少年时读它,只觉得它牵缠不休,万般不耐烦。长大后发现,幼时只从书中看到作为结果的爱,却忽略了诗人艰辛的论证过程。徐志摩用《爱眉小札》,完成了一个对爱全过程的注解。但是,在我而言,总固执地认为,徐志摩的最爱仍然是林徽音。所以读剧本第11集,陆小曼登场时,我再难找到前面的那种震撼。
纵观徐志摩短暂的一生,徐志摩最爱的女人,却总是在他无法负责的地方,这样的的错位人生注定了他们的爱情是个悲剧,而正因为是悲剧才更具有摄人心魄的持久魅力,才造成了今天的经典。才华横溢的他一次次把激情和心灵的震颤用燃烧的生命拼凑成优美传世的诗作,只可惜才华横溢的诗人没能挡得住英年早逝的厄运,空难过后,留下的只是一段无法复制的传奇爱情,在日后的时光里徜徉在每一个人的心中。
阅读后,有太多的言语想表达,借用编剧王惠玲的出版后记,作为偶遇《人间四月天》的心语——只要心还跳,感动永远在!
2019年12月14日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