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居老王失业后灵活就业这半年,他就在想方设法要当“新”农民。他常给媳妇解释这个“新”,一个原因是他小时候修机器的大人们常常调侃这个叫“修地球”的职业,再是他需要做媳妇的思想工作,媳妇和绝大多数从农村出来的人一样,是饿点也不愿意吃回头草了,这点老王倒是能理解,老王自己这个编程序的码农就婉拒了多次老友的约码。
老王深埋在心里的园艺爱好,萌发于两年前,那时单位的几个年轻人好玩,开始在绿化带边上种了几颗向日葵和草莓。午饭散步时老王也和大家一样路过看热闹,老王的家人就爱好花花草草,他一直记得暮春老家后院石榴树蜜蜂的嗡嗡声,以及暑假在号称火炉的山城,姨妈家阳台上的茉莉花的清香。 当年轻人玩心开始转移而疏于打理,老王开始照料起草莓,而且领养了几颗回去水培。他开始在线上MOOC课上选修了农业大学和职业学院的各种相关课程,从他的硕果仅存的一位校友兼老同事处捡来了传感器和控制器,上网买来了各种化学试剂,并在冬天还真用取暖器和台灯吃到了几颗水培草莓果,他媳妇是搞财务工作的,常数落他这几颗草莓的投资太大,堪比大师兄偷的蟠桃。
老王的摊子越扯越大,除了要用电用水,开始把锅碗瓢盆都用上了,还挤占了媳妇心爱的花园一半的面积,这终于越过了媳妇的底线,几次差点把他的宝贝清理出门。老王在家里收敛了些,他开始在家附近找地儿。邻居大爷大妈们首先接纳了他,他们见缝插针地在小区周边空地上种菜,但老王失望地发现空余的地方,也不过几平米,而且要么下面是砖砾瓦块,要么就是大树下荫着的。他发现了一个人家都不要的地儿,一辆报废的中巴车。他开始在车里放收集来的秸秆,在车下放雨水收集箱,在车屁股后放上了几个种植箱。这些泡沫包装箱,都是他或亲自动手,或拿快递纸箱和楼上阿姨约定交换来的。从这开始,他媳妇常常在饭后遛弯时,发现他走着走着就歪向小路的一边,正对垃圾分类回收桶的其中一个,他媳妇就要赶紧一声断喝,防止他在大庭广众之下捡那些箱子。其实老王自己也不好意思去捡,他开始向单位上坐得最近与最熟悉的同事约定,并得到一个蛋糕包装袋,后来他参加就业培训的西式点心老师就出于此间商号。
老王用这些箱子铺上塑料布来水培草莓和黄瓜,同时也按大爷大妈的节奏在土里种萝卜和豌豆。问题在于老王还没有大块的田土,家里花园是不敢再扩张了,他只好先在买来的育苗盘里种。忙活了一个秋冬的栽培季,比陶渊明的南山下“草盛豆苗稀”要好那么一点,至少杂草还是控制得好。可老王的老婆还是笑他全职种菜连自己都不够吃。另一个也对种地念念不忘的专家级老友更是常常鄙视他规模也是小孩子过家家。对于老王顿悟后想搞的公益园艺培训,以及更后一步的农技服务专业合作社,这位来自农村现在还在从事光技术的老友,更是痛心疾首地批评:“不要误人子弟”。
这点老王倒是心里有数,他就是不想误自己,以及象新认识的小王那样进退两难,他才萌发出先搞公益园艺培训的。说到小王,让我们来认识一下老王的第一个“新农民”朋友 - 小王妹,在老友直问下回答是管理专业研究生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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