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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识梵天真面目，只缘身在穹宇中。

　　旋转，旋转，天地一直在旋转。会不会就这样一直转个没完没了呢？

　　现在是什么状况，我不知道自己已经这样转了多久。

　　“我要回去！”我大声说道，“我一定是在做梦，是梦啊！”。

　　在经历过无尽的疼痛后，内心的恐惧感虽然降低了，但“逃避”的情绪仍然存在。刚才说的话没有回音，但却在我的脑海中一遍遍的重复，像是某种暗示，某种内心不能接受的颇具有排斥感的暗示，我企图用不相信来排斥正在经历的事情。

　　光透过黑色的漩涡，周围已经开始出现光，我正在黑色的云形成的漩涡里。

　　黑色的云慢慢地从深黑变成了灰，光越来越强，缝隙处的光透过泡沫出现彩色的斑斓，璀璨而炫目。

　　突然我停止旋转，没有下坠感，也没有上升的动力，就这样静静的停止了。这种感觉好像是在海水里，海水里我无法正常呼吸，可在这个漩涡里我的呼吸格外顺畅。

　　眼前布满了亮点，像会发光的贝壳，仔细看去，那形状以及由不同颜色形成的光晕的纹路也和贝壳十分相像，中间的“珍珠”一闪一闪的，周围还有沙云，大量的泡泡在贝壳间不断地分开。

　　渐渐地我意识到，这里正是晚上的天空啊，那些贝壳是我在地面上看不到的星星的族群。（后来我才知道，我穿越了遥远的过去和一切事物起源的通道，我眼前的景象是宙宇源渊。）

　　“如玉，你怎么在这里？”我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白宙，你也在？快看，这里好漂亮。”我激动地对白宙说。

　　“是吗，可我看不到你能看到的东西。”白宙淡淡地说。

　　“你说什么，难道你不在我的意识里吗，为什么你会看不到？”我连连发问。

　　“呵呵，因为意识的不同步性，我看到的你在一个实体的空间，四面全是白色的墙壁，简单地说，你在一个盒子里。”他冷静地回应。

　　“真神奇，想知道我看到的是什么吗，只可惜我所学习的知识不足以用来描述现在我身处的环境呢。不过究竟是在一个盒子里的是你还是我，你能确定吗？还有你能告诉我，我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吗？”我说。

　　“听我说，如玉，我们得赶快从意识里出来。现在还不是……我能够回答你这些问题的时候。”

　　“白宙，不是我故意要进来的，自从你给我身上打了毒蛇解药，我就开始莫名其妙地进入到不同的梦境里。我该怎么做才能出去，今后我又进来该怎么办？”

　　“别想那么多，来，牵着我的手。”说着，他紧紧地拉着我的手，就像第一次相遇时一样。不过，这次他温柔了许多，而且他的手心里还出了汗。

　　我们走了一会儿。猛地，我的脚踏踏实实地站在地板上，不过没站稳，我一下子靠进了他的怀里。如果不是被他扶着，我可能要重重地摔一跤。

　　“啊，你果真在。我之前以为只是一场梦呢。”我看着他的眼睛疑惑地说。

　　“那不是你的梦，是现实。有过去，也会有未来，有前世今生，还会有本原。我说过的，一旦你有危险，我一定会出现在你身边。”他说。

　　“我可能要走了，回去我的世界。”他转过身，背对着我。

　　“可是你为什么要走，不是才刚来吗？”我才觉得对这个人有些好感，他怎么就要走了呢。

　　“我说的只是物理学上的回去，有些事牵扯到你的知识盲区，一下子很难说清楚。”白宙说。

　　“物理学，我听不懂呃。那你这一走，是意味着长期不再来了吗？”

　　“说不好，很可能会。”

　　“那我们算是朋友吗？”我不解地问。

　　“怎么突然问我这个问题？你给了我名字，自然比朋友更重要。”他挠挠头说。

　　“白宙，该不会是你想骗我吧，看你的样子也不像是个生意人，怎么横竖还跟我在朋友之间比较上了。”

　　“你……你说这话什么意思？”白宙问。

　　“我是说，我不过是给你起了个好听的名字，你就告诉我，我是比你朋友还重要的人。你不觉得你这样说，未免有些牵强了吧。”我觉得白宙的话言过其实。

　　“是的，对于你来说可能觉得一个名字没有什么了不起，可是，对于我来说，名字是和生命一样珍贵的代码定义。因为我本来就没有名字，是你给了我名字，我现在的名字叫白宙，这是我来到世界上拥有身份的象征，是一个人为我起的名字，对我来说，这个名字让我的存在变得有意义。”他激动地说。

　　“你是说，我给你了名字之后，让你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是吗？”我惊讶地问他。

　　“是的，不一样了，完全不一样，你让我觉得自己是个真正的人。”白宙激动的说。

　　“真正的人？好奇怪啊，你说的话怎么都那么奇怪。难道你不是人？你是蛇精变的，还是什么妖怪呀！你说的话，让我都糊涂了。那我以后遇到事情该怎么办，你还会来吗？”

　　“哈哈哈哈，我是蛇精，妖怪？很好啊，蛇精灵活又有品味，妖怪来去自如又让人畏惧，很好。在你的理解范围里，你可以把我当成蛇精或者妖怪。我有神通法力无边，你用意识链接我，要记住只要你身处危险，我都会保护你的。”白宙一副开玩笑的样子。

　　“珍重，颜如玉。”说完，白宙戴上斗篷上的帽子后，消失了。我觉得白宙的消失是是用了隐身术。

　　分别后，我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思考着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在莉娜阿姐还没有离开的时候，我还不懂得什么是分离，少女的懵懂无知真是令人心生懊悔之意。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懊悔之余我还在意外中学习到了一些东西——分离，不仅是人与人在距离上的别离，还会让人心痛和产生不舍感觉的心情。

　　因为分离，才会让人意识到曾经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因为分离，才会让相伴的人彼此包容，互相珍视；因为分离，更能体现团圆聚合，相守相望是人性真诚的渴望。

　　我在这世间，应该就像是我置身于无数细小微尘般的繁星时，我也是其中的一粒，但我不只是微不足道的一颗星。

　　夜晚来临了。

　　长老的宫殿里灯火辉煌，西班牙航海家们穿着宿务的华服，每个人精神振奋。他们面前的餐几上摆满了珍馐佳酿，身边还有美人婢女服侍，这座岛上所有的丰沛奢华和人民的智慧良善都在此时此刻体现出来。

　　一改之前的冷漠，长老向这些来自异国他乡的人们敬祝酒词，先前的不快在饮下美酒后烟消云散了。

　　“致敬从西班牙远到而来的航海家，麦哲伦司令，希望阁下能在宿务岛有宾至如归的感觉。”长老恭敬地说。

　　“我诚挚地感谢您热情的款待，你真是一位慷慨的主人。”麦哲伦客气地说。

　　“麦哲伦阁下的到来，使得这座岛显得庄严神圣，您是神谕者，是高贵的人。我在此恳请您祈求神明护佑我的岛民。”长老说。

　　“神谕者，传达神明旨意的人。向上神禀明长老的心意，那就要看长老待我的诚意了。有我的助力，加上您的慷慨，您的岛民一定是幸运的。您放心，只要您在通商上行方便，并且让我们拥有香料买卖的独家授权，跟神明传达这一点，我一定做到。”麦哲伦借助神的力量，信誓旦旦地说。

　　宴席很热闹，但杰姬一直没有出现。

　　房间里，身着紧身服的杰姬，已经按出走计划筹备得当。

　　“是谁在那里？”她好像听到什么声音。

　　“你的生物隐身科技还不错嘛。”杰姬对着眼前的空气说。

　　“同类。”FB218没有现身。

　　杰姬一副要格斗的架势，看到同类并没有让她感到心情放松，反而令她更紧张了。

　　“我不是来打架的，感应神经告诉我这里有同类，所以我来看看。我是星际时空特战队，第二大队队员，代码FB218。”

　　“你是FB218，小子，你还活着？”杰姬惊喜地说。

　　“什么……你认识我。”门徒FB218现身。

　　“小子，何止是认识，我们曾一起并肩作战，我是你的老师羽生杰姬。”杰姬举起右手，手心处发光，是一个双鱼阴阳太极图。

　　FB218的手心里也有这样的秘密符号，但任凭他怎样调取记忆库，他记忆里提取不出羽生杰姬这位老师的代码。

　　“我的测谎仪显示你没有说谎，可是我的记忆库里根本就没有关于你的影像和任何资料。”FB218疑惑地说。

　　“那总部一定是出了什么问题。我在执行任务的当天，被迫降落到了这个目标世界的二十年前。”杰姬说。

　　“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你的任务是？”FB218问道。

　　“我的任务是刺杀拿到麦哲伦航海图的人，得到航海图后，返回总部基地。”杰姬回答。

　　FB218心里一震，“莫非是要杀掉我，这是什么逻辑？时间上整整错位了二十年，目的是要刺杀拿到航海图的人，难不成总部的任务设置出现了BUG？”

　　“我想知道，你和我是同时出发的吗？”FB218谨慎地问。

　　“时间上的安排，这个我不不知道。总部分派机密任务，是不会让我们相互知道的。再说，你也能明白，这个宇宙的时间是相对的。”杰姬说。

　　“我来分析一下。假设我们两人同时出发，我来到这里，而你出了意外，在这里多呆了二十年。我在前天到达，今天是我来这里的第三天，准确的说是71小时23分，对吧。”FB218看了看手表。

　　“等等，我的飞船坠毁了，任务还在进行中，但这可能是你还忘了我的主要原因吗。”杰姬问。

　　“可我出发前，大脑记忆库里就已经没有任何关于你的信息。你会不会弄错了。或者有和我长得相同的生化人，在生化人中这并不奇怪。”FB218说。

　　“连接我的生物计算机，用手动模式。”

　　杰姬的耳朵里伸出一根生物电子神经管，这根细如发丝的神经管末端简直是一只灵活的触手。

　　FB218把神经管连接在了左眼球上，数据转换后，他的右眼球上显示着关于杰姬记忆里的画面——

　　“我的名字叫杰姬，一出生就有名字的高等生化人，也是星际时空特战队的指挥长官。我从未有过代码甚至没有用过假名，没有伪造过仿生人设，是个背景清晰作风正派的门徒长官。我记忆里的我是你的老师，我们曾在以太城外消灭过机械反抗军，打击过邪恶的人工智能，抓捕赛博客间谍……在我执行这次任务途中，飞船被偷袭。我没能按预定时间，而是提前迫降于宿务岛。一个人类女子在与我进行激烈的博斗，险些杀了我……”

　　“等等，不可能……这不可能！”FB218感觉影像是伪造的。

　　因为影像里出现了颜如玉，颜如玉俨然成了一名执业杀手，她反应飞快、身手矫捷，原来是她要杀死杰姬。FB218强行断开连接。

　　“啊，手动连接仪式让我看到了你的信息。你的记忆影像里确实没有关于我的任何资料。顺便问一下，你认识那个女杀手？”杰姬说。

　　“不，我并不认识，她很像我认识的一个女孩，长得简直太像了。”FB218说。

　　“难道宇宙中有这么多巧合？我今天去找过麦哲伦，他说他八年前曾去过以太城，当时还见到过我正在执行任务。”杰姬一边说，一边走到桌前，斟了一杯酒。

　　“你喝吗。”

　　“不，谢谢。”

　　“你知道拿到航海图的人是谁吗，或者总部要你杀谁？”FB218问杰姬。

　　“这是绝密，只有在对的时间到达目的地，总部才会告诉我目标。”

　　“也就是说，你的任务被人为中断了？”

　　“确切地说，是被中止了，任务执行失败，我就不能再继续执行这个任务了。”

　　“现在你准备怎么办。”

　　“我要回以太城去，查清楚究竟是谁在捣乱。”

　　“别冲动长官，你的所有信息已经被清除了，如果你确实要回去，我要确保你的安全。”

　　“怎么做？”

　　“我要查询总部门徒信息，如果你有信息在总被备份，那么……”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我必须授权给你，你才有资格去总部查询信息。”

　　“我该如何相信你？”

　　“你可以不相信我，但你没得选择。”

　　“如果你不带我回去，我会让麦哲伦带我回去的。”

　　“这就是选择。”

　　“如果你一意孤行，没查清楚就被总部当成入侵者处死，岂不是很冤枉！”

　　“你说的有些道理。”

　　“还有麦哲伦，你相信他能带你去以太城，别天真了。他是很伟大，命名了陆地、海洋，当然还有以麦哲伦命名的星云，但这并不说明他具备穿越时空的能力。”

　　“可是他说他去过。”杰姬肯定地说。

　　“他是一个科学实践者，同时也是个痴迷于宗教的狂热者，你能排除他使用吗啡，或者致幻剂之类的药品，从而达到了一个自己从来不了解，也无法想象的意识境界。或许他只是在意识中超越了自我，看到了未来？就像他的这次航行，也许只是嗑药者的精神分裂？”

　　“好吧，你的分析不是没有可能。”

　　“这是总部授权令。”杰姬给FB218一把钥匙。

　　“操作方式。”FB218说。

　　“钥匙柄上有芯片，这里，对准锁孔后芯片会被识别，你就能安全地出入信息总部了。”

　　“注意事项。”

　　“千万别用钥匙插锁孔。”杰姬用强调的语气说。

　　门徒FB218出了宫殿，对拿到航海图的记忆做了加密处理，并将其隐藏在大脑记忆中，注意不是记忆数据库。如果总部查看信息，也只会拿到芯片上的数据，生物芯片的生物电信息解读目前还未完善，他必须抓紧时间，回总部基地信息中心，找回记忆，并对消除的部分做详细的分析。

　　山谷中。

　　飞船在咯咯咯地笑。在生物神经的驱动下，某种意义上来说，它也是有生命的物，它不停地笑啊笑。隐藏在山间的隐蔽处，隐形于植被花草之间，几天下来，他好像一只被放在梦想处，充满香气的大自然中撒了欢的宠物，兴奋的不得了，不停地咯咯笑。

　　门徒FB218拍了拍飞船。“看来这两天你很开心。”

　　“是的，识别完毕，FB218准许控制飞船。”飞船舱门升起。

　　“返回基地总部。”

　　经历时空穿越，飞船到达蛋形总部。

　　“欢迎回到星际基地总部，请将飞船停靠在C区5号。”穿着工作装的接船生化人指挥飞船停靠到港，飞船进入整齐排列的蜂窝式停机舱。

　　“进入隔离舱。”一个球状隔离舱把FB218送进免疫室。

　　星际总部之外，穿过几个街区，以太城船舶酒吧门口，颜如玉正从门口的人群中挤进去。

　　“要米果吗，可以让精神通往异域的极品神果，只要六百以太币。”售卖致幻剂的贩子把他的商品制作成口嚼糖的样子，在营销上真是个准确的定位。

　　“起来，跟我走一趟。”颜如玉对贩子说。

　　“你是门徒？”贩子惊慌失措，但当他看到女人衣服上没有门徒标识后，想大声喊，“你不是门徒！”

　　“嘘——，小声点，害人精。”带上电子手铐的贩子，嘴巴被紧紧地封住了，吵闹的环境里没人注意到他已经被绑。

　　“全部销毁。”颜如玉在普尔实验室，把致幻剂倒进生物销毁池。

　　“这东西劲儿太大了，我的神经血管血冲得厉害。”生物池说。

　　“关闭神经网络，物理机械销毁。”颜如玉下指令道。

　　“普尔，接入商贩神经网络，查出幕后黑手。”

　　“好的，长官。”普尔把麻醉后的贩子推进生物计算机房。

　　计算机房的生物神经网络连接着外部影像仪，颜如玉泡了一杯摩卡，在屏幕前等待记忆影像——

　　吧台后装有义眼的酒保在几杯啤酒里加上了米果，酒杯放在托盘上，被机器女招待端到一桌青年人桌上。

　　“记住，伙计。我们针对的群体是青少年，他们有父母给的大把自由支配的钱，消费能力不是问题，最重要的是孩子们的好奇心，他们任何事情都好奇，而且处在青春叛逆期根本听不进家长的规劝，无知和胆小不足以摧毁一个人，真正让人丧命的是傲慢，哈哈哈。”一个带墨镜穿着复古风的瘦高个男人对贩子说。

　　“实话说，斯皮夫，这东西很吸引人，那些沾染上米果的人，能为自己重复购买的行为找到有力的借口，好像想象力能填补他们的智商缺陷一样，你知道他们通常会怎么说吗？出于虚伪，他们来买我们的邮票时会说‘不是我想买的，是我朋友需要。’，还有‘我身体得了这种药物缺乏症。’”

　　“这笑话太好笑了，哈哈哈哈，他们不听妈妈的话，总喜欢与我们同流合污。”

　　“是的，他们本来就钟情于跟别人一起害死自己，我们在平和地解救他们，我们在做善事……”

　　颜如玉进入机房，看了一眼头上插满管子正在昏迷中的贩子。她戴上手术手套，掰开贩子的嘴，露出一口棕黄色的烂牙，其中一颗四号齿是假牙，她把牙齿取下来在里面植入微型追踪器。

　　“这两个人渣都是喽罗，消除他对我的记忆，放他回去，我们得抓到大鱼。”

　　“好的，我这就去办。”

　　“今晚我要出去一下，太晚就不回来了。”如玉说。

　　“你要的那个公寓我买下来了，是用我的名义签的合同，很安全，我把识别码给你。喏，太晚你就去那里。”普尔说。

　　“谢谢你，普尔。”

　　颜如玉拿了概念摩托头盔出去了。

　　全息美景彰显着都市的繁荣，黑金概念摩托在路面飞驰而过，带起水花。今晚下着小雨，她喜欢在雨天骑摩托，她要去见一个非常重要的人，一个忠于自己，用生命来守护自己的人，是时候见他了。每一个夜晚，尤其每一个在异域他乡的雨夜，为了不哭泣，不在梦中哭泣，她都会出来骑摩托去海边，看潮水涨落的记忆的泡沫。

　　免疫过后，FB218没有急着去汇报工作，而是驱车径直往公寓方向。他好像是被设定过程序，或者是第六感对他的召唤，提醒他有重要的事要做，至于是什么事他也说不清楚。只是觉得心越来越充实，并且越发感到幸福了。

　　霓虹灯向车的后方闪过，FB218朝着有爱的方向行驶，而那种熟悉的感觉正从与他相对的方向驶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