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生活又怎么是诗呢?

一抬头,耳机里张玮玮的歌声和汽车刹车声音一起,不对,应该是刹车的声音在前,张玮玮的歌声在后,看了一眼周围,前面座位的大叔已经不在了,而我打开的《北野武的小酒馆》还停留在了那一行“所谓的天才也是时代的产物”,北野武小老头漫谈到了对电影的认识,对黑泽明的评价那一页,没有膈应的舒展竟然有点不是很习惯,折页合上书,把它放进书包里。

或许是太累了,夜班车过站了,这才醒过来,让头脑的潜意识里把身体唤醒。

于是等车停好之后,拿起书包,下车。

一排过的商铺齐齐漆黑的模样,单独的水果店旁,那个大大的广告牌不再亮,进出口的楼盘停车口也没有,不再是熟悉的站台风景,裹着围巾的我,竟然还是会觉得有点的冷。拿起手机,查看自己到了那里,才知道是夜班车过了两个站,到了东坑,比之前一次的京溪南方医院站还多一站。再看看周围,再次确认了位置之后,顺势的拿起衣袋里的香烟,点了起来。

当手指用力按下,蓝色的火苗出现,伸向嘴上 叼着的香烟,自己一边用另外一只手顺势的护着,这时候没有风,咽喉在嘴巴的紧闭下吸着,左边的那只眼睛微微闭了起来,嗤嗤的声音和黑色的烟头处变得红色在这个夜里,变得异常的清晰。张玮玮的《歌》也到了,哼唱的阶段,我看着同样异常清晰写着东坑站的公交车牌,把书包的左肩调整了一下,用右手夹着烟,松开自嘴巴,吐了一口烟,开始,背着,公交车和其他在我身边走过的车走去。

前面就是嘉裕太阳城,上一次还是秋霞她们三个和我一起聚餐的时候来过,而之后,此刻,除了标识记忆之外,今天就成了我回去经过的一个参展物,记忆之外,他没有一点意义。这没有什么可以异议的,耳机里传来的歌声,那哼哼的声音反倒有了抚慰人心的作用。他的出现和唐德里罗《白噪音》的小孩子的哼哼之声,具备了一种摄人心魄的相似,去除了言语之后,没有了符号,就是一种在来回的哼唱之声,让我回到了生命的最初的样子,听清了命运给自己的暗示。

时间开始在音乐声中漫长的要命。

正是这样的声音,自己没有像上一次那样,在坐过站之后,立即找回去的路,而是坚定了自己,就是想走走,不去对面拦截同样的班车回到目的地,或者干脆的在路边一招手,拦下一辆打着红色的空字招牌的出租车,告诉他我的目的地,然后闭上眼睛,在心里暗暗的懊悔之间,就掏出那滴滴转的价目电子表,回到住的地方。就是想走走,走着回去,一个人。

虽然也知道,那不是很近,但是想走回去的冲动近乎理性的冷静占据了我的大脑。如果要为这样的行为附上一种意义的话,那诗人海子也应该也做过这样的事情吧:答应我/忍住你的痛苦/不发一言/穿过这整座城市。

但是,生活又怎么会是诗呢?

在上车之前,是和小会计和有太一起去坐车的。

从囍仓里面出来,去坐车的路上,有一段距离,我们谈起一些东西,关于年纪带来的青春的烦恼。青春,我们还青春吗?我们早已过了约定俗成的成年的年纪,青春这个词在24和25岁的年龄还属于我们吗?我很怀疑,自然的关于工作的吐槽是少不了的,继而的比较起了关于职业的选择,这自然会出现同龄人的比较,那些曾经和我们一样的人,出了校园之后,都做了什么。

比起本专业的自己,很多人都不是从事这一行当,有的做了与之有一些关系的行当,另外一些完全没有半毛钱的关系,而我们没有谈的,或许,我们没有了联系,根本不知道他们是生还是死,或者不惮于更坏的打算,从官从商继承家业,而没有谈起的,则是我们不愿谈起的,还是我们根本就不想谈起呢,也同样无从谈起。更多的我们还是陷在了那些小小的忧伤之中,对生活的抱怨和对工作的不满,例外的是,谈起限制范围内的小八卦,多少起到安慰的作用。而一时提起的“未来”也很快 的跳过那一个话题,转向到了到底你坐车的地方还有多远的不经意的。

这也不是多坏,或许多年之后,评价这一夜,也许不记得了,因为很多的时候,友谊就是在这样一个又一个的忘记和记得的夜晚积累而成的,而清晰的记得只不过是记忆或者像这样的自己写下了,然后碰巧的在回忆的时候翻到这里。

在这样不咸不淡的谈话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我抬头望了望头,即将要去美国的小会计说,不知道为什么,这里的天的都那么的高,而美国的天都是很矮很矮的。

我回了一句,应该是参照物的关系吧。对呀,美国哪里有那么对高楼呀,911 之后,美国就开始很少建高楼了.........我忘记了她之后她说了什么,当时我抬起了头,望着那黑漆漆的天空,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北野武小酒馆》里面,那个小老头谈到的一个场景。

 

当时,老头谈到了他大四的时候,对死亡的困惑,下定决心退学。

 

“那时候,我一边走在横道线上,一边抬头望着新宿的天空,湛蓝的天空一片晴朗,就像我以前没有见过。今后再无缘见到的那样。我感觉眼前的景物全都清澈超明,就像一阵风吹散了此前一直盘旋在我头顶上的那团乌云。”

 

老头是幸运的,至少他抬头的时候,是在白头,而我选择的时机不对,一片黑漆漆的,还加上四周的高楼阻挡,让天空看起来异常的拥挤和狭小,不自觉的把手伸进了衣袋,抽出一支香烟来。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自己就开始开始频繁的抽起了烟来。恍然想起来,仿佛这样的习惯,就是与之前世界的终结。

世界如此终结,没有枪响,唯有抽泣。

当时真的有种想哭泣的冲动,忍住了,回头对着他们两个说,我到了,你们回去的时候小心点。回头,开始默默的等起了回去的车来。

我没有道别,我清楚的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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