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极喜欢吃酸的食物的,尤其是醋,甚至已经到了“无醋不欢”的地步,小时候觉得饭菜不好吃,就会适当给自己加醋,保证了食欲后,开始有了依赖,闻到醋味就会漫口水。想来可能是有些家族遗传,我的二姐和三姐在奶奶家会被大人们遣去打醋,从家到小卖部短短的距离,两个人忍不住醋的诱惑,一人一小口接连不断的喝着,到家时竟然喝掉了半瓶!老人们在二十多年后想起来这件事还是记忆犹新,这也就是我为自己爱喝醋是家族基因遗传找到的佐证。
醋里面我最爱的还是陈醋,曾和朋友聊起醋,他说总感觉陈醋是“尖酸尖酸的”,这个形容真是拟人,让我联想起一个尖酸刻薄总是磕着瓜子的妇女形象。我倒是觉得陈醋自有一种味觉上的浑厚,我也能接受其他醋,先生的姥姥经常用自己家种的柿子和葡萄酿醋,酿造过程和工业化一点关系都没有,自然而然的发酵而成。我们也总能得到一些馈赠,第一次看到先生用自酿的柿子醋凉拌芹菜时我还很诧异,他说:“我们一直都是这么拌凉菜的啊?”想来是我自己眼界太狭窄了,我带着疑惑尝了尝他拌的芹菜,嘿,还真好吃。在我的印象中刻板的白醋才是用来拌凉菜的,那柿子醋拌出来的清爽不是陈醋的霸道,不是白醋的刻板,好像让我回到了乡村和田园。
我不是美食家,如用我并不专业的说法来形容陈醋的酸带着一点霸道,倒上陈醋的面甚至能把咸味和其他味道盖住,遇到“买来了菜/面发现不好吃不想浪费粮食”的情况,索性把陈醋加上,就剩下些许的咸味和大量的酸味,我还能吃得不亦乐乎。
像给小说中喜爱的人物排喜爱顺序一样,我也幼稚的给五味也排了一下,第一最爱酸,第二喜欢甜,但是无论甜度控制的多么好的甜食,我稍微吃多一点心头就会涌起烦腻的感觉。酸就不一样了,一般不是我的心理作用告诉我“我不想再吃酸了”而是为了不好的牙齿和胃口我只能节制,如果排除身体的原因我猜我能无止境的吃下去。
工作后每每说起自己今年又去牙科做了什么什么,姥姥一定会说:"唉,都是你喝醋喝的!”接着她会给大家讲起我小学的时候因为贪吃醋,把凉拌黄瓜剩下的醋根也要一并喝掉最后喝到嘴唇都泛白的故事。姥姥开始不断嘱咐我少吃酸少吃醋,我也听了进去,但是对自己要减少吃醋量这件事还是有点委屈,心里感觉有点对不起这么多年一直照顾我味觉的醋。
我本来不爱吃面食,到山西读大学后同学们都要吃面我也就逐渐开始吃了,但我是一定一定要放醋的,后来也爱上了吃面,不过除了岐山臊子面之外,我依旧是要在所有的面里放醋。听了姥姥的话,开始有节制的吃醋后,有些面我也不再放醋了,细细的吃面,慢慢的喝汤,发现不放醋也很好吃,可能是我的味觉长期都被霸道的陈醋占据了,让我对其他味道产生排斥,从此我开始尝试很多不放醋的饭菜,味觉开始恢复了应有的灵敏。
喜欢酸并非不好,可是酸甜苦辣咸,我的舌头被醋霸道的占据着,看不到其他味的好。人生本来就是五味,我只拘泥于其中一两种,就像是给人生画了一个圈,感受到酸和甜的好,就不想再踏出圈子试试别的了,放下对某种事物的依赖甚至执念,试着品尝其他味道,不断扩张自己尝试的区域,感受其他味道的好,说不定还能遇上适合自己的苦、辣、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