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缘君人
雪落无声,风过有声。风声中还夹杂着人走过雪地发出“咯吱”声。
雪地上,有一道长长的细痕,是刀痕。
这是个男人,拖着一把刀,在雪夜里走着。在这凄风大雪之夜,周围没一户人家,也没人知道他要去哪。
他看上去走了很久,束起的长发尽被白雪覆盖,脸颊上胡子拉碴,他的裤子和外衣都是那么破旧不堪,脏兮兮的。
他深一脚浅一脚地在雪地里行走,裤管已经湿透了,他就这么逆着风前行,有时他自己都忘了他要去哪,只记得就这么走下去。只有身后的刀提醒着他要去哪,他要干什么。
夜深了,男人也累了。很巧,前面不远处就有一个山洞,他快跑两步躲进山洞里。不用再忍受漫天风雪,男人也轻松了许多,坐下来,解开一个包裹,里面包了几块牛肉干和一小壶烧酒。
男人喝了两口酒润了润喉,丢了一块牛肉干嚼起来。二者浓厚的香气溢满他的口腔,没几块肉干就填饱了肚子。
这牛肉干可是游牧民族最常见的行军所带美食,这让他们机动性极强,几乎战无不胜。
虽然此人怎么看都是中州人相貌,倒也是把这一套学来了。
喝了点酒驱寒,男人紧了紧衣服,睡了。翌日清晨,男人又出发了。今天上午,他就将走出雪原。
晌午,他出了雪原,进了万家村。
他仍然拖着刀,看上去像个落魄的土匪,许多商户都吓得躲回店中。他也没管,就这么拖着刀走着,时而看看街两边的人。
他看到一位父亲要带着儿子去打猎,家中女人倚在门上目送他们,眼神温柔而深情。儿子回头和母亲挥了挥手,带着笑容随父亲离开。
父亲是什么时候走的来着?大概是上次澜州战争时候吧。拖着刀的男人想。他的父亲是个百夫长,在五年前澜州战争时战死,尸体都没回来。接下来,母亲就疯掉了,每天念叨着父亲的名字,什么都不做,最终在父亲没了两年后倒在了自己的炕上。
那年,他二十三岁。
他也曾被父亲拉着练武,母亲在院子里看着,眼神温柔而深情。看了一会,就去忙活着造饭。父亲严厉,练武时不苟言笑,这也让他有了坚实的武术基础。原本,这是和睦的一家啊。
男人回过神,继续拖刀前行。
偶然一暼,他看见角落里的一对情侣,男的或许是翻墙逃出幽会,绿色的帽子上还带着两片树叶。女人依偎在男人怀里,低声细语。
啊,我是十九岁娶了妻的吧?男人又开始想。
她是个青楼女子。或许有人要误解,不少青楼女子是卖艺不卖身的。她是翡翠楼的招牌琴师,身价颇高。
一日男人到翡翠楼买醉,一壶酒还未下肚,就听到一曲轻柔的乐调,他不由得循声望去——一个女子身着青衣,在大堂抚琴。那女子生的不是特别美,和其他舞姬相比她甚至有些逊色。但这琴声却带给她一种无形的气质,让男人炫目。
他对她一见钟情。
后来,男人晚上经常去捧女人的场,白天就不断赚钱,盖了房子,还帮她赎了身。最终,二人成亲了。
为什么想到妻子呢?因为他看到了那个幽会男子头上的绿。
他妻子在两个月前和另一个住在瀚州的江湖人跑了。因为那人钱多。
他此番大冬天去瀚州,就是为了去寻这个江湖人,杀了他。至于妻子……不,前妻,他还没想好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