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行渐远的背影(原创)
农历腊月初一是兄长的忌日,他离开人世间已有五载,一千八百多个昼与夜,我时常想他,思念着他。
最近,我整理存放的书籍,看到长篇小说《艳阳天》,当我把此书拿在手里时,沉甸甸的,让我的思绪又回到当年,回到那消逝的岁月。
有一年春节前夕,父亲让我写信给兄长,询问他啥时回家过年,以便到车站去接,信的最后,我要兄长给我买几本书。他没忘记,从包头回家过春节给我捎来了三本书,一本厚厚的小说,就是著名作家浩然的《艳阳天》第二卷,另外两本是短篇小说集《山外青山》和《麦花香》,只是我不珍惜,把书借给了同学,最后丢失了。书中篇目与内容早已记不清了,但还能想起书名,幸亏那本《艳阳天》还在,不然真得遗憾终生了。看到书籍我又一次想到他,从遥远的钢都包头,捎来我喜欢的书籍,可想而知,在那个精神匮乏的年代这就是宝贝呀,足够在同学和伙伴面前炫耀一番了。
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城市时兴军大衣,人造毛领子,胸前有两排竖扣,穿在身上,既御寒又时尚。后来,兄长调动工作由包头转到德州。一次回家过年给我买了一件军大衣,关切地说:“天冷的时候上班穿上它,路上暖和些”。以后的日子,特别是气温低下的时候,我总会穿上它,大衣围裹着我的身体,同时也温暖着我的心。由于兄长的关爱,让我不再畏惧严寒。
如今,穿军大衣的少了,在寒冷的冬季,轻而保暖的羽绒服走进人们的生活,但是,那件军大衣我依然珍藏着,每到冬天,我会偶尔穿在身上,找找感觉,重温难以割舍的亲情温暖。
父母过世后,兄长对我更是关爱有加,处处为我及家人着想,事事彰显手足之情。
有一年,我来州城看他,路过东方红路与中心广场的十字路口,他牵着我的手,红灯,在一旁稍等;绿灯,快步行进,当年兄长已七十多岁了,我也是五十多岁的人了,但在他眼里,我俨然还是个孩子,永远是他的小老弟。
年逾古稀之人紧紧牵着一个和他个头差不多,但不是孩子的人的手,这是一种呵护与关爱,让我内心感到格外温暖。每当我与家人说起时,心情总是久久难以平静,不由自主,泪水模糊了我的双眼。
每到麦收时节,兄长总会打电话询问,麦子收割了吗?玉米种上了吗……如今,再也听不到他牵挂的声音。
每次去州城,我会尽量多带些老家的瓜果蔬菜什么的,尽管不是珍贵的东西,但它代表的是我们兄弟的情谊。每次去他都是亲自下厨,做我爱吃的饭菜,看到他苍老的面容,还有肥胖的身躯,我心里五味杂陈。岁月留痕,让兄长不再年轻,沧桑镌刻在面颊上的皱纹,显得老态龙钟。
最后一次见兄长,是在德州市人民医院的重症监护室,他身旁是一些医疗设备,一根根管子与身体连接,呼吸机辅助他呼吸,可大面积脑出血,再先进的仪器也无能为力。当我轻声呼唤他的时侯,看到兄长从眼角溢出泪水,我知道,心有灵犀,病魔让他难以开口但心里仍然牵挂着我。就这样,他离开了亲人,渐行渐远,走向天国。
一别多年再去德州,还会到兄长原住的地方看看。低矮的楼层已消失的无影无踪。高楼拔地而起,人们来去匆匆,但缺少了兄长的身影。
在州城的福山陵园,兄长长眠在那里,听说这里有他的工友,还好,彼此陪伴,不会那么寂寞与孤单。此时此刻泪水再次模糊了我的眼睛,在另一个世界,祈祷兄长永远美好。
2020.12.9上午10: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