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芦岸白蘋渡口,
绿杨堤红蓼滩头。
虽无刎颈交,
却有忘机友。
点秋江白鹭沙鸥,
傲杀人间万户侯,
不识字烟波钓叟。
我常常在,午后斜阳里,来到江畔的小楼。看江里四五帆船,划破江水的两边,那帆船后面被斜阳拉长的薄薄暗影,如同一只可人的燕儿,带着我的思绪,由远及近,而后又渐渐远去。
他们从何而来,又将前往何处?我寻不到答案,我能明白的是,我的心思从此随着这些帆影,开始这不知情起何处的愁绪。
那些撑着渔舟撒下网的舟郎,或着急渡河的远行客,与头顶的云彩,脚下的江水,共同勾画只属于此地的万般情趣。他们该是一幅灵动的江面山水图,在奔涌的舟下波浪上,亦然独立成不能取代的所在。
渡口,船坞,沿岸的江柳,似乎成了静止的笔墨,只在有风掠过时,才有一小盹儿的醒动,翠绿的枝条掷打树影下人的脸。
点点日光覆盖而来,水面也开始荡漾金色的光芒,倒映这临河的小镇,一切似乎都在这河水里沉淀,平常的景,不平常的情。
香茶初沏,一颗本来打算沉醉于小楼夜色,红灯竹椅古诗卷的心儿,却早就被屋外的光景所引诱,觉得此时止步于桌案,是会辜负天地之夜景的。先前的名篇佳作,无一不是踏着夜色而起,无一不是融情入浓浓夜色中。
一个人倘若只是醉心于眼前的书中黄金屋,颜如玉,最后都会得不偿失。旅夜抒怀谁都会有,旅夜逢旧时的景,生此时的情,却实在难得。不过还好,我的脚步踏在了楼外的柳树旁。此时的我,就如同那不知诗词歌赋的江畔老叟,心中有万般感触,却只能浮在心头,写不出来,说不出来。
夜已经深了几许,楼下的几张木桌,游人仍未离场。他们静静地坐在那儿,围成一个巨大的园,包围着深夜中依然开嗓演唱的才子佳人的传奇。我从书中的颜如玉碰到了现实中的颜如玉,别是一番喜悦滋味。
似乎我的每一次出发,都会给我带来不一样的收获。
酒楼茶坊,不失为一段江湖聚集地。风光妩媚的茶楼之上,一杯清茶,一壶浊酒,却足够听到来自不同人群的声音。偶尔外出碰上落雨,双脚落在屋内后,随身带着的几本诗词,读起来就备觉亲切。
大概是此地山水足够养活不一样的挑剔目光。偶尔遇见几位旧时的好友,相结为伴,只是一壶薄酒,就可以醉上一个晌午。心中所想,手中所忙,就搁置在一旁吧。
杂事有千千万万件,此情此景,只有一次。只是不知,酒醒以后,那片诗词的余温是否仍旧烫手。
作为一个外来人,我们必须要明白自己每一次出发的缘由。对于甜蜜温馨的向往,对于断肠人在天涯的感叹,亦或,午夜梦回之时缱绻断肠的故乡的歌谣。
我曾以为,只有绿柳如烟,归帆远影碧空尽,千山鸟飞尽,天地的一笔一划才值得回味。后来我却突然发觉,即使是不识字的钓翁,他一网一网撒下的期待中,也有无穷的趣味。
一阵喧嚣传来,然后是久久的安静。我抬头望了望,吃夜宵的客人们已经散了场,那个在才子佳人的传奇中吟唱许久的声音也收了起来,只留下打理残羹冷炙的店铺老板刚刚的热闹,似乎从来没有出现过。
何语安的不定期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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