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老王问台下观众,有人去过西藏吗?
台下举手的人没有几个。
老王又问,大家想去吗?
想。
几乎是异口同声回答。
老王露出小酒窝说,是该去走走看。
2
三年前毕业前夕,老王拒绝家里的安排,没有半点犹豫,报名参加了青年援藏志愿活动,那时他面对众人还很紧张,长得也白一些,三年一晃,他变黑了,说起话来也轻松多了。时间除了给他留下黝黑的皮肤,还给他留下了这辈子讲不完的故事。
老王说,第一次经过墨脱路,只能徒步,途中要翻雪山,过悬崖,穿越原始森林,树上爬满了蚂蝗,因为它能敏锐感觉到人体温度,悄悄钻进人身上,等到他发现时蚂蝗已经吸满了血。一同前往的几个同学,都被吓得不轻,恨不得赶紧逃离那里。
可比起自己差点被雪崩埋在雪山下的经历而言,老王说,这也不算什么了。
每次到不同地方驻村,需要坐车好几个小时才能到达。有次走在一段山路上时,可能由于长期下雪缘故,一旁的雪山突然崩塌下来,所有的大树一瞬间倒下来,眼看就要被掩埋了,幸好随行的师傅有经验,立马把车方向盘驶向另一边,挪开了一小段距离,才侥幸躲过了这场灾难。到达村庄后,才得知自己遇到了一场严重的雪崩事故,还有几十个伐木工人被困在了山上。
老王开玩笑说,差一点自己就长眠于雪山下了。
就因为每次出去,有可能遭遇点什么而回不来,所以每次回到饭堂,总会加两个小菜,喝点小酒,庆祝大难不死,劫后余生。
坐在台下,听老王说着惊心动魄的故事,我很感慨,庆幸老王回来了,要不然我就得亲自去西藏膜拜他了。
老王最后为自己在西藏三年做了个总结,我去那里不是为了什么名和利,也不是为了实现什么人生大目标,西藏那里不是我人生的全部,但有我想要追求的人生。
台下掌声雷动,紧接着有人站起来提问。
王老师,报名前你有没有想过,那里条件这么艰苦,万一吃不消怎么办?
老王示意那位同学坐下,沉默一秒后,他说,那里是很苦,苦到任何语言都描述不了,但我年纪轻轻,身体倍儿棒,又有什么可怕的?
不知怎的,老王的话,让我特感动,觉得他说得很在理。
3
我和老王一起毕业,他选择了远行,我留在了城市打拼,那时父母朋友都劝我,你是女孩子,家里不需要你赚钱养家,在老家找个稳定的工作就可以了。
其实,我知道父母是担心我一个人在外会养不活自己,吃不了苦,万一发生点事,起码在家还有点依靠。
可我偏偏不,因为我不相信,我这么年轻,就不能靠自己闯出一片天地来,说起来有点"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感觉,但不管别人怎么想,我知道自己不能靠着父母或别人过活一辈子,那不是我想要的生活,也不是我追求的人生。
所以,毕业后自己找医院实习,租房子,做课题,在得知来实习的同学不是身后有各种关系背景,就是海归,唯独自己"一青二白"时,更是珍惜机会,铆足了劲的努力,我那时想得很简单,我要趁着年轻努力一把,虽然我没有别人的优势,但我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就算最后不行,我也没有什么输不起的。
那段时间我经常回到宿舍累到趴下,为了课题一次通过,改了又改,熬夜到凌晨四点,小区保安都看不下去,带着斥责语气说,以后再这么晚就不给开门了。
说实话,虽然累,可我很安慰。
起码,我踏出了第一步,就像老王那样,不管前方有多少艰险,我们都勇敢做出了选择,而且坚持着。
在我被告诉能留下来的那一刻,我差点哭出来。也许对别人毫无意义可言,于我,就像刚学会挥动翅膀的小鸟找到了飞翔的力量,再次坚定自己的选择。
4
二十岁出头的我们都曾那样渴望拥有,三十岁人的成熟稳重,四十岁人的富足历练,五十岁人的智慧安逸,可以在人生关键时刻力挽狂澜,在父母健在时有能力给予最好的赡养。
可现实时,我们除了手中仅有的一点青春一无所有,遇到事情时还是慌乱紧张,手足无措,年轻苍白得看似毫无重量,但就是这仅有的青春,一次又一次的跌跌撞撞,能决定以后我们会成为什么样的人,过上什么样的生活。
年轻的时候不需要追求那么多完美,也不需要在父母的庇护下才能适应生活,年轻就得摆在年轻的位置上,干着年轻人该干的事情。
所以,当朋友问我,想出来创业,可又担心没了稳定的工作后养不活自己,该怎么选择时,我想到老王的那句话,你年纪轻轻,你身体倍儿棒,你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