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日子,一个日子,挤挤挨挨,挨挨挤挤,渲染成了生活的长卷。网在生活里,自己,宁愿就这样,日复一日被挤着,挨着,同时也被充实着,温暖着。
而今,这样的日子面容娇好,何其可人!
一场夜雨随风潜入,清早,推窗一看,呀,下种的葱啊,蒜哪,吮吸着玉露甘霖,那样贪婪,一个劲地疯长,愈发葱茏了,随手掐一把就可翻炒上一碗,如若再敲两个鸡蛋,就更加生香了。
一棵绿萝,本以为蔫蔫的,无药可救了,随手弃置在角落,哪想,多日未见,长长的藤蔓,竟都从洁白的瓷盆里攀爬出来了,并且还在积聚力量向外伸展,一发不可收拾,似有铺天盖地的气势。
晨起的风,尚有些许微凉。“窗护芭蕉夜雨凉”,几丛芭蕉倚在窗边,拂着窗棂,翡翠般的绿意涨满了双眼。一个疑问跃上心头,错了吧,此景,该是“芭蕉护窗”,怎会“窗护芭蕉”呢?还是窗被芭蕉护着?不去深究,芭蕉这样呵护,想来小窗也有所感知,虽不能言,依旧是惺惺相惜,让芭蕉叶儿稳稳依靠着。
屋内洗唰唰,洗唰唰,屋外也嘈杂起来了。很想吃KFC的法风烧饼或汉堡,却逛到菜场,跟风排队,莫名其妙拎了几个咸甜大饼,几根油条,还阿Q般地自我安慰,大饼夹油条,世上最好的汉堡,外加一杯自己打磨的豆浆,比牛肉白菜太阳神还营养。
“滴答”,“滴答”,时间不早了,不早了,杯盘狼藉,顾不得收拾,迟到啦,迟到啦,拖着鞋皮就跑。一路,红灯、绿灯,人来,车往。安坐车内,听听时政,国内,国外,新鲜事,感人事,都比不上那一句——“将车声宠成水响,公寓看成山色”来得动情啊。
上班,最厌烦开会,尤其是无头无绪的会议,裹脚布样冗长,费时又无聊。幸好,有会议记录作幌子,心不在焉开会,热火朝天上网开聊,当个聒噪的蝈蝈,对人唠叨着生活的那些枝梢末节。
什么前些时候遇到某某某了,聚坐古枫下,汗涔涔的,吹着野风,大口大口吃农家时蔬,大碗大碗喝冰镇绿豆汤,适意适意;什么最近忙着编织,那些珠子编的吉娃娃、零钱包包、平安彩球都等着送人呢;什么错把一个“不要和少妇上床”的帖子当作文件,让老板阅视了,就乖乖等着吃“熏鱼”了哇;什么家里炖了一锅银耳红枣汤,没人吃,要馊掉长毛了;还有上周去了山塘街;阿明家的老妈煞是有劲;半夜三更重温三毛……诸如此类,等等,等等。
只可惜,自己不是一只优雅的蜗牛,也没有神笔马良的能耐,否则那些津津乐道的家长里短,略加添油加醋,便可妙手偶得成一篇篇风生水起的美文了。
散会,吃饭。阳光灿烂,窝在办公室,就像一只猫,眯缝着眼,打个盹。可以天马行空,想己所想;也可以熟视无睹,什么也不想。思潮起伏,终究还是想起了些什么。
那个大清老早,居然丢下爱车,低碳坐上公交,欣赏一路的风景,谋划着买这买那,买东买西,径直去到商场。还早呢,打太极木兰晨练的人们都未散去,商家还没营业。一个人像——像条流浪狗,晃啊,荡啊,晃荡到七里山塘。
那里也一样,一溜的商铺都是铁将军把门。透过落地长窗,好奇地向店堂内窥探,这是丝绸铺,那是绣庄,这是卖珍珠的,那是画廊。很是后悔,不该西装笔挺,踏进那红尘中一二等富贵风流之地,板板六十四,犹如契诃夫笔下装在套子里的人,格格不入。
折到一条小巷,也很好奇,看看这户人家咋样,那户人家做什么的;这家的姑娘刚起床,在刷牙洗脸,那家开了爿剃头店,还提供上门服务。
与几个外地客,劈面相逢。他们正为“阊”门的“阊”字,作何念法而疑惑。于是乎,古道热肠,主动当起了向导,苏城好看、好玩、好吃的,一个不漏,和盘托出。客人们一个劲地谢啊,谢啊,自己则偷着乐呵,一个陌生人,人家如此信任,怎不以为是个托呢?嗨嗨,也许是自己太可爱了吧!
养精蓄锐。努力工作。工作的状态,像架风车,旋转的速度来源于风力大小。风儿忽疾忽缓,手里的活儿也时紧时慢。开会可以三心二意,做事可得一丝不苟,所以,上班不是绊纤。可下班还是像射箭,两点一线,风风火火,急着回家买买、汰汰、烧烧,锅碗瓢盆,听令哐啷,颇为悦耳。
饭后,一切停当,陪陪家里老小,看看电视,鸡毛蒜皮,天文地理,吹吹牛皮。当然,也会说风是雨,穿着居家的小碎花裤和睡衣,外头系个小熊格子围裙,披头散发,撒腿跑到花店,要上一捧鲜花。不伦不类的模样,还是令花店老板娘一脸诧异,问是什么时髦打扮?
也时常会网购,上上淘宝,踏踏便宜货,淘淘是否有中意的器皿,用作煮茶;也会手执歌本,会的不会的,瞎哼哼,从头到尾,直扯到嗓子嘶哑;也会熏一段香,拧一豆灯光,窝在沙发里,看书听曲,煲煲电话粥。
入夜,安睡。从不奢求数钱数到手抽筋,只想着一觉睡到自然醒。
这样的日子,简简单单,踏踏实实,诚如一帧素描,浅浅淡淡的笔触,自然流畅的线条,就能勾勒出立体的生活;没有浓墨重彩,也无需名家题跋,素白之中就糅合了所有的色彩,也更显珍贵。
(这算是老猫的自我介绍吗?烦请指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