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帮小宝擦干身子穿好衣服,冲了一瓶奶放在床头柜上。小宝飞快地爬过来抓起奶瓶塞进嘴里。
“妈妈水凉了,有点冷了,我要穿衣服!”大宝在澡盆里喊道。她又擦干大宝的身子,机械地穿好大宝的衣服。每天除了两个孩子吃喝拉撒,她脑子里已经记不得别的什么了。
“怎么样钱拿到了吗?”她问。
“没有,我给主家打电话,他说老父亲中风在医院,缓几天给钱。”他蔫蔫地说。
“又缓几天?这缓来缓去都两个月了,你已经垫付了三万的工钱了。卡里没钱了,房租、托幼费、奶粉钱怎么办?”她急了。
“人家也许真有难处,不然谁会拿父母做借口,咒父母生病。”他安慰道。
“哼!难处?那套房一百多万,装一次少说也二十多万,我不信那些红木家具地板都是赊的。偏就这点工钱开不出来?咱们遇上没良心的老赖了。”她骂道。
“早叫你不要接私活儿,就干点公司分配的活儿,风险小。”她叹气道。
“公司给不了价的,价钱压得低质量又严。私活肥点有赚头,孩子小用钱的地方多。那便宜奶粉你敢给孩子吃吗?”他抱着小宝,看着孩子大口吃奶,瓶子很快见底了。
“不行,这钱不能打水漂。走,要钱去!”她穿好鞋子,又给两个孩子穿上外套。
“算了,八点了,孩子该睡觉了。钱跑不了,还有国法呢,大不了咱们告他去!”他劝道。
“告?你知道上哪儿告怎么告吗?证据你搜集了吗?起诉书怎么写?你连电话录音都没留下,一点意识都没有。”她苦笑着问。
“我错了,我总是觉得这世上好人多,不喜欢猜忌防范别人的。”他低头道。
“你听我的,进门之前把手机调到录音,我怎么吩咐你怎么办,多提他欠咱的工钱,懂吗?”她抱起孩子,一家人走出门。城市的夜景灯火霓斓,两个孩子快乐欢呼。
新装好的房子高档美观。客厅巨大的水晶吊灯璀璨夺目,地板上的原木花纹清晰明朗。她打量着屋子里崭新的家具,拥有这样一个家的主人,怎么会欠一个外地装修工人的工钱?
“老弟呀,我这前脚刚从医院回来你后脚就来了。咱们爷们之间的事,跟女人家掺合啥?明天我请你吃饭,咱慢慢谈!”男主人穿着睡衣拖鞋,坐在沙发上看了看他们道。
“刘哥,我跟她说了,刘哥不是欠钱不还的人。这么大的家业都置办下了,不会欠咱一卖苦力的钱的,五万块钱对刘哥来说是小钱。女人心眼小非不信,非要跑这一趟。孩子小用钱的地方多,刘哥多担待点把工钱结了吧!”他笑道。
“哎呀,我手里真没钱。老爷子刚住院,钱紧得很。”男人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
“刘哥,当初说好完工就结清工钱的。你看你都住进新房了,我还没拿到钱,我已经垫了老乡的工钱,孩子都没钱买奶粉了。”
“哎呀,不就是五万块钱吗?真是乡下来的没见过世面,放心,等我家老头子出院一准跟你结清。你们回家等着吧,这大半夜的跑来,你们也不闲累得慌。”男人自顾自的喝茶。
她把孩子塞进他的怀里,快步跑到窗户边,打开窗户站在防护栏上。
“啊!”屋里惊叫起来。从卧室冲出一个女人,死死地抱住她的腿。男人也冲上来,拼命拽住她。
“打电话报警,就说有人要跳楼了。我不能死得不明不白。”她回头冲他喊道。他哆嗦着拔通报警电话。
“五万,对你们来说是小钱,你们却逼死一条性命。这新房很漂亮,明天所有人都知道你们逼死了外地打工的。你们也不想它变成凶宅吧!”她冷笑道。
“你别这样,吓着孩子了,你这么年轻,不值得。”女人的手抖得厉害,说话也哆嗦起来。
“年轻又怎样,养不活孩子一样是无能,孩子有我这样的母亲是他们的不幸。”她的泪滴在女人的手上脸上。
两个警察走了进来,男人迎了上去。殷勤地解释着。
“胡闹!也不怕吓着孩子,快下来!”警察拽住她的胳膊。
“不行,工钱没讨到,我日子过不下去,只有死路一条!”她的手紧紧抓住窗棂。
“你这种人我们见多了,没用!下来,有纠纷走法律程序,别在这里胡闹。”警察仍在拽她。她瘫坐在窗前,大声哭闹叫喊。几个邻居也在门外探头张望。
“你去劝劝你老婆,孩子这么小,别吓着他们。”警察对他说。他走过去把小宝塞进她怀里,扶起她。
“你们的事不属于我们责任管辖之内,不过,真闹出人命你们法律道德上都难逃关系。”警察盯着满头大汗的男人道。
“钱,你数数,五万!”女人从卧室拿出一个包,掏出整齐的几捆钱递给他。
男人瞪了女人一眼,气乎乎地坐在沙发上。
他数好钱,装进她的包里。她抱起孩子,走出这间房子。
“以后别这样了,孩子小吓着了。”警察轻轻地说。
“我也不想这样,谢谢你们了。”她抱歉地笑道。
“妈妈,你跳下去是不是就死了?宝宝害怕!”大宝拽着她的手说。
“妈妈和警察叔叔在演戏呢,警察叔叔把妈妈救下来了,宝宝不怕。”她摸摸大宝的脑袋说。
“真的吗?”大宝问。
“真的!”警察笑着捏捏大宝脸蛋,转身走远了。
“妈妈好棒!比电视上的阿姨演得好。”大宝开心地鼓掌。
她觉得自己的胳膊好痛,手指也好痛。她站在防护栏上,双手紧紧地抓住窗棂,生怕自己会松手。这场戏真的不好演,她一辈子也不想再演了。
(原创故事,抄袭必究。小说故事,纯属虚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