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瓶梅中的绿茶女,周旋于多个男人,一女侍两夫得以善终
《金瓶梅》中,男人可以一夫多妻,莺莺燕燕,但女人若是动了歪心思,一女事二夫,就会引发各种冲突,甚至闹出人命。潘金莲跟西门庆私通,不得不鸩杀武大;李瓶儿跟西门庆约会,气死了花子虚;宋惠莲跟西门庆勾搭,丈夫来旺被下狱发配,自己自缢身亡。在兰陵笑笑生的笔下,基本上每个偷情的、贪淫的、出轨的女子,都面临强烈的舆论谴责和悲惨结局。
但书中还有一位女子,名为王六儿,外貌脱俗、人畜无害、楚楚可怜,又运筹得当、工于算计,同时周旋与数个男人之间,让他们都能和平相处,最后得以善终,堪称金瓶梅中最牛“绿茶女”
- 1.韩道国与韩二兄弟俩,一女二夫下的兄弟关系
王六儿的丈夫韩道国,无业游民,却风度翩翩,十分健谈,无意中搭上了西门庆的买卖,成为绒线铺的伙计。韩道国有一个弟弟诨号二捣鬼,以赌博为业,从名字可知就是一个靠弄虚作假为生的人。
韩道国、王六儿没有什么正经事儿干,但小有姿色的王六儿却没有“输身”(暗娼),这其中固然有王六儿自己的算计,更多的是靠弟弟韩二接济。王六儿好风月但不卖身,韩二年轻泼皮混混,叔嫂共处一室,瓜田李下闹出了动静。
饶有意味的是韩道国对发生的事情不闻不问,若说原先没有挣钱的门路靠弟弟接济不忍出言还有道理,但做了西门庆的伙计后衣食无忧,对自己媳妇和弟弟的勾搭仍是包容。足见兄弟情深。在二人通奸时被其他泼皮捉住送到官府,韩道国还四处求人帮忙脱罪(古代有叔嫂通奸罪)。在这其中是王六儿的周旋和心机,让兄弟俩和平相处,并安排好彼此的时间不至于尴尬,有相濡以沫,真情相对。
无论是韩道国还是韩二,对王六儿都有极深的感情,并非只是露水夫妻逢场作戏,能够让两个男人知道彼此的情况下和平相处,王六儿的确有一套。
王六儿的第一杯绿茶,兄弟情深,绵软柔长。
- 2.西门庆与韩道国,一女二夫下的主仆关系
东京太师府蔡管家让西门庆帮忙物色能生养的小妾,经冯妈妈牵线,去相看王六儿与韩道国的女儿韩爱月,西门庆对少女韩爱月无甚感觉,但看上了风韵犹存的王六儿。此时西门庆的身份已不是单纯的生药铺老板,而是山东提刑所千户,名正言顺的红顶商人,王六儿一直不肯“输的身子”终于傍上了大款。
王六儿攀附上清河县最有钱也差不多最有权势的西门大官人,十分得意,整日跟丈夫念叨自己付出的努力,韩道国感激又高兴。在王六儿的一番劝说下一再表示不干预,强烈支持。但年轻气盛的韩二就没有这么大的格局,仍想着在王六儿这里墨迹。
坚持不肯“输身”的王六儿知道自己能让西门庆一再流连的价值,就是她不是普通的暗娼,而是正儿八经的良家妇女。因此决然而然地断绝了跟韩二的关系,一根棒槌将韩二打出了大门。可令人惊诧的是,韩二竟然对王六儿的行为没有丝毫恼恨,更没有移情别恋,而是默默守候又静静守护。
王六儿一边在丈夫的支持下与西门庆沉迷情色,一边还有一个深情款款的“备胎”韩二,手段可见一斑。但她对西门庆是出于真心吗?显然不是,实际上她对任何一个男人都没有真心的女人,眼中只有利益。
西门庆死后,正在外面办货的韩道国赶紧把货物卖了一半,得了1000两银子回西门府交差。到家跟王六儿商量准备只交上500两。对西门庆一直温柔似水,情深意长的王六儿终于露出獠牙,“1000两全留下,他占了我这么长时间身子,这是应得的回报,咱们去东京找女儿,西门府没个男人谁敢过来讨要!”
王六儿的第二杯绿茶,主仆一场,温柔狠毒。
- 3.韩道国与何官人,一女二夫下的嫖客关系
韩道国、王六儿二人去东京找女儿,连番变故丢了贪来的金银,又落入赤贫中。韩道国此时两鬓斑白,王六儿也是徐娘半老。一直坚持不肯“输身”的原则,在实际的困窘中无法继续坚持,便在栖身的客栈中“下海”,做起了暗娼生意。
古代社会,官妓私娼并存,官妓有官家的专用酒楼和地盘,私娼则需要在家中接客。离开清河县的韩道国夫妇此时只能委身小旅店,这种情形便需要向泼皮缴纳保护费。王六儿赚的钱刚够两人花销,自然没钱缴纳保护费。韩道国、王六儿夫妇靠女儿不成,做皮肉生意没有地盘,可谓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此时王六儿再次发挥了自己的楚楚可怜的绿茶技能,让老主顾何官人动了恻隐之心。何官人是南方贩卖布匹的商贩,虽不是大富大贵,却也能够保证王六儿夫妇果腹。走投无路的两人跟随何官人,一路南下回到湖州。就这样,一个丈夫,一个女人,一个嫖客,如此怪异的组合,在湖州乡下生活下来。
王六儿为了彻底笼络何官人,还给他生下一个女儿。六年过后,何官人病逝,留下宅院田产归了韩道国夫妻。韩道国在此处数年之中的角色到底如何不得而知,但能让主顾看着姘头的丈夫在身边,仍安心掏心掏肺供养,真的需要王六儿的心机和手段。
王六儿的第三杯绿茶,嫖客妓女,温馨自然。
尾声:王六儿乱世中岁月静好的平淡归宿
又一年后,年迈的韩道国病逝,留下王六儿母女,青山绿水,几亩田产,数间宅院安静地生活。或许在此时,王六儿回想自己生命中的一个个男人,暴亡的西门庆,病逝的何官人,相伴一生的韩道国……应该恬淡而满足。此时的她坚持自己耕作,在金兵南下的乱世中求得桃花源样的一方安稳。
应该说,这是金瓶梅诸多淫妇中最为美好,又是乱世中最令人向往的结局了。但作者仍嫌对王六儿的关爱不够,又送给她一个度过余生的男人——韩二。韩二对王六儿仍旧念念不忘,他是一个极其坚韧、持久的无言“备胎”,一路南下寻找哥嫂,终于在乡间田垄上,找到了那个让他魂牵梦萦一生的女人,冲他俏皮一笑。
结局竟然是俗套的叔嫂婚配,“绿茶女”一生的王六儿,此生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