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录 I 阴影里的唐太宗
上一章 I 第二卷 金戈铁马天下秀【七】刘武周兵陷晋阳（上）
撰文 I 容蓝
【七】刘武周兵陷晋阳（下）
榆次陷落，李元吉退守到祁县。宋金刚尾随而至，丝毫不给李元吉喘息的机会。眼看自己根本就搞不过宋金刚，李元吉本着打不赢就跑的原则，逃回并州，宋金刚顺势占领祁县。这一路来，攻城掠地，兵峰所指，所向披靡，士气高涨。
与此同时，刘武周本人率军于武德二年的五月、六月间相继攻陷平遥、介州。
刘武周与宋金刚二人兵分两路，一路来势如破竹，唐朝这边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
眼看刘宋二人将要合兵，太原岌岌可危，李渊于是派遣太常寺少卿李仲文为行军总管，与左卫大将军姜宝谊率军救援并州。刘武周派大将黄子英接战，二人丝毫不是对手，在鼠雀谷遭遇黄子英伏兵，双双战败被俘。
李渊见势不妙，立即又派右仆射裴寂为晋州道行军总管，督军抗击刘武周，并允许其权益行事。
其实对于这期间李渊的军事安排，我是相当费解的，按理来讲，此时李世民刚刚打败薛仁杲，士气正旺，而且兵马粮饷充足，如果刘武周南下伊始，就派大军阻击，恐怕也不会造成当前紧张的局势。
武德二年八月，裴寂兵至介休，宋金刚凭借城池拒守抵抗。
裴寂在度索原扎营。度索原在今天山西介休东南的介山之下，介山因春秋时期晋国的介之推隐居于此而得名。
裴寂依介山扎营，军营中以介山上流下的山涧水为饮用水。宋金刚得知这个消息，马上派人切断了水源，导致唐军无水可饮，士兵又渴又乏，陷入恐慌。
陷此困境，裴寂就想将营地迁移到靠近水源的地方。我之前说过，裴寂这个人是不知兵的，本来移营就应该做好万全的防范之策，当时敌我双方的力量并没有太大的悬殊，而且宋金刚又善于用兵，但裴寂却没有留后手，唐军一窝蜂似的移营，乱作一团。
宋金刚见此良机，心下大喜，趁机挥兵进攻，裴寂的军队一触即溃，几乎全军覆没，宋金刚趁势发力，一路猛攻，自此，晋州以北的城镇全部沦陷，只有西河保存了下来。
之前从黄子英那里逃出来跟着裴寂混的姜宝谊再次被俘。期间他又故技重施，企图谋划逃回唐朝，被宋金刚抓住处死。
裴寂这个人用兵打仗不行，但是跑路却很快。今天从介休到临汾大约一百四十公里左右的路程，裴寂一日一夜就跑了回来。刘武周势如破竹，进逼太原。
呆在太原的并州总管、齐王李元吉见刘武周来势汹涌，肝胆俱裂。他找来司马刘德威，对他说：
"公以老弱守，吾率锐士拒贼。"
刘德威不知道李元吉的金蝉脱壳之计，还以为这位二世祖要雄起一回，当即领诺。可是令刘德威想不到的是，李元吉带着金银细软和妻妾，抛弃了他和一城的军民，连夜就潜出晋阳，逃回了长安。
李元吉刚刚离开，刘武周的大军就到了晋阳城下，城里由于无人主政，当地土豪薛深遂开城投降刘武周，李唐王朝的发迹地竟然旦夕之间就陷落了。
晋阳陷落的消息传到长安，李渊吓得是心惊肉跳，望着自己的儿子李元吉，李渊心下恼怒，就想找一个人替自己的窝囊儿子被个黑锅，当下恨声说：
“元吉幼弱，未习时事，故遣窦诞、宇文歆辅之。晋阳强兵数万，食支十年，兴王之基，一旦弃之。闻宇文歆首画此策，我当斩之！”
李渊这个人很记仇，之前宇文歆有些牛气的状告李元吉，后来李元吉用计得免罪过，李渊对宇文歆心下恼恨，这次李元吉丢了大唐的根据地，李渊第一个就想把宇文歆拉出来背锅。可毕竟众人的眼睛是雪亮的，见到李渊的这个做派，当时的礼部尚书、太子詹事李纲就站出来了，看着李渊说：
“王年少骄逸，窦诞曾无规谏，又掩覆之，使士民愤怨，今日之败，诞之罪也。歆谏，王不悛，寻皆闻奏，乃忠臣也，岂可杀哉！”
李纲这话可是丝毫没有给李元吉留面子，也没给李渊留余地。当然，李纲敢说这话也是有他的本钱的，他历侍北周、隋、唐三朝，见惯风浪、正直敢言，江湖地位当然不低。李渊听到李纲这番话，他知道，李元吉身上的这口锅是没法子让别人去背的了，第二天就对李纲说：
“我得公，遂无滥刑。元吉自为不善，非二人所能禁也。”
自此以后，李元吉基本上就没有了独挡一面的机会，李渊只让他跟在李世民屁股后面转。我想在跟随李世民期间，他应该是没少被李世民收拾，所以他后来才会坚决的站在李建成一方，与李世民对垒。
刘武周拿下晋阳，于武德二年十月，命令宋金刚攻陷浍州，军威大振，进一步兵逼晋州。
逃回晋州的裴寂立刻向李渊上表请罪，其实他的本意是想李渊把他召回去，可谁知道李渊却念及裴寂的情分，不但不对他加以处罚，反而下诏慰谕，又让他镇抚河东。裴寂虽然心下惶恐，极不愿意，但却不得不从，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宋金刚兵逼晋州，此时在晋州的裴寂已是惊弓之鸟，他这人本来就生性怯懦，无将帅之才，也无对敌之策。刚开始从长安出来，带着十几万人马，以为举手之间就能把刘武周给收拾了，不期自己运气实在不好，竟至一败涂地。现在想回去李渊又不让回，每天听着刘武周步步逼近的军报，裴寂就一阵阵心寒不已。
纵然如此，还是得想点办法，至少，不要让自己输得那么难看，所以他冥思苦想之下，就想出了一个昏招儿，他命令虞、泰二州的百姓进入城堡防守，又将他们的积蓄焚毁，欲行当年项羽破釜沉舟之策，但结果却是恰恰相反的，裴寂的举措立即就使得百姓惊惶不安，人心思乱：
民惊扰愁怨，皆思为盗。
这样的结果是裴寂万万没有想到的，本来还想赌一把，结果这一把却招来了更大的祸患。夏县农民吕崇茂立马聚众造反，自号魏王，与刘武周相呼应，欲进逼晋州；与此同时，隋朝旧将王行本兵据蒲坂，与宋金刚相联合，威势一时无两。
晋州，立马处于风雨飘摇之中。就在此时，裴寂却被李渊召回长安。看到裴寂的狼狈样，李渊是气不打一处来，这个开唐从龙的人，一直是李渊所信任的人，不想却是这样的拿不出手，《旧唐书.裴寂传》记载了李渊的这通怒火：
"义举之始，公有翼佐之勋，官爵亦极矣。前拒武周，兵势足以破敌，致此丧败，不独愧于朕乎？"
发完脾气，李渊决定让裴寂去吃几天牢饭，可是没过几天，就又将他放了出来，待遇照旧，恩遇复隆。史书中没有记载李渊放他出来的原因，或许，我们可以去看看电视剧《开创盛世》里的那个片段，我认为，裴寂请张、尹二妃吹了李渊的枕头风，也不是没有可能的，毕竟，这两人今日的荣华，可以说全拜裴寂所谋。
晋州，没有任何的意外就陷落到刘武周的手里。至此，山西大部尽归刘武周所有，李唐在河东只剩晋西南一隅之地。
情势如此严峻，导致关中大震，“人情崩骇，莫有固志。”李渊惊慌失措，颁发了“贼势如此，难与争锋，宜弃河东之地，谨守关西而已”的手敕。
情势，也再一次，将李世民推到了前台。他站出来对李渊说出了我认为是他极富政治远见，也极富自信，彰显其赳赳武风的一番话：
“太原，王业所基，国之根本，河东富实，京邑所资，若举而弃之，臣窃愤恨。愿假臣精兵三万，必冀平殄武周，克复汾、晋”
李渊斟酌再三，终于同意了李世民的意见，尽发关中之军，令李世民挂帅，前往讨伐刘武周，并亲自到长春宫为李世民大军送行。
武德二年十一月，李世民率军乘坚冰由龙门方向渡过黄河，屯军柏壁，与浍州宋金刚主力对峙，柏壁之战遂拉开序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