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羽出现

有一句歌词很美,总是勾起我的回忆。

吹你吹过的风算不算相拥,走你走过的路算不算相逢。

不同的年龄,相同的心境,算不算痴情!

自从遇见你,便把你刻在脑海里,随我入梦,随我醒!

小时候的懵懂如春的青涩,随岁月化为秋实如蜜。

把回忆当做美酒,我却因贪杯而灌醉自己。

如再次重逢,我能否在茫茫人海中一眼认出你。

与以往一样,那年暑假每天骑着那辆自行车去田野吹风,听鸟语,闻花香。天地间碧云游走,澄澈河水潺潺静流,蜻蜓点水涟漪轻舒。

柳树下,河堤边,花草间,人物的仪态万千与自然的缤纷绚烂相映成趣。

大自然的美让我的画集进展迅速。

但是假期结束时还是没有完成。那就先放一放。

开学的前一天他来到饭店,他要搬回学校住。芳芳也来了,一是可以帮我收拾收拾,二是因为假期两个月没有见面一解相思之苦。

但是饭店的门紧锁着。邻居告我这家饭店有好几天都没营业了。芳芳往项羽家打电话,他家里也不知道咋回事。

我们都很纳闷。只能猜测可能去旅游了。

我在芳芳住了一晚。第二天上午十点多又来到饭店,只见门前有三五个黑粗壮汉守在门口。我们走过去,只见其中一人在门上粘了“转让”的通知。

芳芳欲询问,被我拦住了。因为很明显事情不简单。

三五个壮汉走后,我到电话亭里拨打了上面的座机。

接电话的不是项羽。事情更加迷离。待我欲更进一步沟通时,电话那边仅丢下一句欲有意请面议。

为了弄清楚原委,我只好前往面议。芳芳因为担心他哥,一块儿去了。

见面地点是一处破旧小区阴暗的地下室。当我推开地下室的门时,忽然一道强光照向我们,好一会儿才能勉强睁开眼睛。吓得芳芳躲在身后,揪着我的衣服不放,甚至能听到她害怕的心跳声。

我让她在外面等我。她不同意,还说自己不害怕。

“你是谁?”前面打强光的人警觉的问。

“我找王先生。”我用平常语气答道。

“是我们王总吗?”

我只得如实告诉我的来意。

“你去二楼202。”

我来到202室。一个光头肥佬坐在一张宽大的办公桌前一张真皮躺椅里,肚皮超出了桌面,脖子上、手脖里挂着闪闪发光的金链子,左手中指套着金戒指,嘴里咬着雪茄,面露凶相。

我也被吓了一跳,更别说是芳芳了。但我很快镇定下来。我拉住芳芳的手,让她放松些,她手心因紧张而潮湿。

“别紧张!”光头肥佬吐了一口烟圈说,声音粗犷。他似乎看出我们的心里状态。“请坐。”

我随便瞅了一张椅子坐下了,芳芳在挨着的另一张椅子上坐下。

“刚打电话问饭店转让的是你吗?”光头问。怀疑的眼神瞅着我。

“是!”我肯定的答道。

“可是你看起来像是个学生。”

我很清楚自己的目的,没必要隐瞒,肯定道:“我是高中生!”

“可是这不是学生该来的地方?回去吧。”很明显他对我们不感兴趣,而且露出厌烦的情绪来。说着躺椅转动,他背向我们。

我只能直接进入主题。“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接手了这家饭店?我知道之前这家饭店是项羽的!”

听到项羽的名字,躺椅又转了回来。“你认识项羽!”似乎来了兴趣。

“是的!你既然从项羽手里接手了饭店,那你一定知道项羽在哪里?”

“我怎么会知道他在哪里?他有家,有爸,有妈,有腿的。”

“我给他家打电话了,他不在家里,最近也没回过家。”

“噢!”光头拉着长音道。“那就奇怪了!”把双腿搁在桌子上,头靠在椅背上。

“走吧,秦枫,说不准,他真的外出玩几天。你知道他干啥都是说放就放,他就这性格。”芳芳说。拉住我的手。“被褥我给你拿。”

“我的被褥在饭店里,让我拿走吧。”我对光头肥佬说。

“饭店里全是我的,即使一根头发丝!即使是你,不,即使是这个漂亮的小姐姐——”

“你再说一遍!”我恶狠狠的打断他。同时握紧了拳头。另一只手伸进裤袋。

芳芳注意到我我握紧的拳头,拉拉我的胳膊,使个眼色。劝道:“咱走吧。被褥我给你拿新的。”

只得作罢,虽然有些犹豫。

我和芳芳坐在办公室楼前面结满果实的葡萄架下的长椅上。

“告诉我假期是怎么过的?”芳芳满怀期待的问我。“有没有想我?”

“我让你说。”

她看着我的眼睛,蓄满的思念从清澈的眼神流露而出。

我拉起她的手:“你很讨厌呢。总自以为是的闯进我的梦里。”

她嫣然。

静悄悄的,只有心与心的交流。情不自禁的我向她额头上吻去,她乖巧的迎上来。相互拥抱着。不舍得彼此放开。沉醉在彼此思念的心声。

夕阳的余晖亲吻着操场上草色青青。

第二天,芳芳给我拿了新的被褥。因为假期装修宿舍里到处都是剩下的垃圾。扫帚什么的清扫工具都不见了,必须去外面去重新买。

大街上,熙来攘往的学生都往学校赶。本来打算买清扫工具,两个人却不知不觉的越走越远,逛起街来。

反正还有时间。那就再好好享受一下二人时间。

“你看!”芳芳忽然拍拍我的肩膀。

“什么?”我转头面向她。

“那里。”

她指的是街对面前面不远处停着的一辆面包车。

“那不就是项羽的车吗?”

“是啊!我哥回来了吗?咱去看看。”

“好的。等下再买扫帚。”

我们从后面的人行道朝对面走去。可是面包车启动了。

“咱们跟着。”我提议。

“嗯!”芳芳点头同意。

我们一路大跑追赶着,最后面包车驶进昨日那个破旧无人的小区里。等我们追进小区的时候面包车却不见了。

在小区里从头至尾没有找到。发现一个大门从里面锁着,应该是地下车库的门。我们从一处楼道来到地下室二层,又一道亮光照向我们的眼睛,无法睁开。

还是警觉的盘问声。

如果直接进去肯定会被拦阻。

我以为最快的速度在里面扫视了一圈。发现四周墙上按着监控,怪不得每次进来我们都被发现。

我只能借口尿急找个地方方便一下。

这其实是你随便撒尿的地方,快滚出去,那人凶言恶语。

我退后几步,贴在转角处墙上,然后迅速袖出几颗石子打瞎了监控的镜头。

芳芳有点害怕了。

我让她在步梯下面角落等我。

每到一点都仔细查看一下是否有监控,有的话都被我打瞎了。经过七怪八转终于找到了项羽的面包车。

这是什么地方?项羽为什么来这里?项羽为什么要把饭店转让掉?

这里肯定是见不得光的!

我一下子明白了。也知道怎么做了。

摸索着,我正要返回找芳芳时,忽然亮起三排白炽灯,地下室一下子犹如白昼。恐怖的是,不知道从哪里窜出四条狼狗来,张着血盆大口嗷嗷的朝我疯狂的扑过来。糟糕的是,口袋的石子一颗也没有了。

难道就这样做了狗粮?葬身狗腹。当狼狗离我越来越近,差不多有五六米远时,我只好取出随身携带的扑克牌,运足力道一张张整齐的分别飞向四条狼狗。对于飞牌技术,平时练得纯青,命中率极高,五六米之处刺进树干已不在话下,没想到此刻危险之际能排上用场。真是谢天谢地!

飞出的扑克不偏不倚的分别刺向狼狗的柔软部位:眼睛和喉咙,立刻痛的哀嚎起来,夹着尾巴缩到角落里去了。我拣起掉落地上的石子分别在四条狼狗的狗腿上飞了一颗,以绝后患,狼狗哀嚎的更加凄厉。

那时,我隐约听到地下室出现一阵骚乱,于是迅速回到芳芳藏身的角落,欲带着她离开这里。但是芳芳却不见了。脑中闪过一个大大的疑问?

我一级级的趴到一楼,也没找见她。但是一楼出口却被一道卷帘门封住了。完了,出不去了。

这时头顶突然传来声音,吓我一跳,是广播。

“请上二楼202室,我的朋友!”

进门见到的还是那个光头肥佬,依然窝在躺椅里。

芳芳坐在第一次来时那张椅子上。

“你没事吧?”我担心道。芳芳点点头。

这时进来一位女生,看看我们,说:“肥哥,负二层监控突然不显示了。”

接着又进来一个双臂和胸口纹身的壮汉进来,说:“咱们的四条狗腿被打瘸了,眼瞎了,喉咙也——,恐怕——”

壮汉在肥哥以耳语的方式把详细过程陈述一遍。

肥哥吩咐他把狗带到宠物医院去医治。然后又把他叫回来耳语几句。

壮汉走后,肥老道:“不知恁俩三番五次闯到我这所为何事?”面无愠色,语气也算平和。

我对他还沉稳的状态一时不解。难道——,在我思忖之时,光头肥佬继续说道:“没有一个让我信服的理由,恐怕——”

他话说一半停下,看看我,仍然面无愠色。然后把目光转向芳芳。我看见他眼珠子在芳芳身上打量,然后停下某处。我拉着芳芳的手,担心她过于害怕。

肥佬站起来走到芳芳跟前,道:“你们两个必须留下一个!”说着把手伸向芳芳的下巴。

见状我立刻把肥佬的咸猪手扒拉掉。他又立刻伸过去。这次直接被我攥住了。虽然被我攥住,但是他的手一直芳芳的下巴推进。我们僵持着,很明显我的力量并不弱于他。最后他因过于用力而脸部扭曲。忽然他另一拳头朝我腹部打去,但我被格挡住。接下来,他企图使用双腿攻击,均被一一我格挡住。

他重新回到躺椅上坐下来。

这时,门开了,进来的竟然是项羽。他看起神情紧张,不安,憔悴,平日里干净的脸上冒出了胡子茬。

他直接冲向芳芳,担心道:“表妹,你没事吧!他们没把你怎么着吧?”

“我没事,哥?”芳芳平和地说。“你是怎么回事!”

项羽没有回答。直接走到躺椅前面的办公桌前,面向肥老,道:“肥哥,你先放他们走。”

“噢!来人——”肥老对着门外喊道。

话毕,门即刻开了,进来一位美女。肥佬吩咐上茶,最好的茶,并让项羽坐下。茶很快冲好了,给我们三人倒上并端到我们跟前。

这是上演的哪一出戏?

“项羽,你对他俩说我待你如何?”肥老说。

“肥哥,虽然——你先让他们走吧——他们还是学生。”项羽说话支支吾吾。

“项羽,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到处找你!”我当时很气愤。“你今天不说明白我真不走了。”

肥老向我摆摆手,道:“这位学生你叫什么名字?”

我不想回答他。我对他不感兴趣,也不想感兴趣。

肥佬微微一笑,不以为意道:“你看项羽满满脸沧桑在我这里受尽折磨,还是看不起我们这号人?”

“不是看不起!”

肥佬看我很难搞的样子,思忖了片刻道:“帅哥,你伸手不错,定是个练家子!而且能飞牌伤狗。但是你想离开这个恐怕也绝非易事!”不紧不慢的说着。

“那你想怎样!”我反驳道。并不胆怯。

“我很欣赏你的勇气。勇气也往往能证明一个人的能力。实话告诉你——”

项羽打断肥老,赶紧道:“肥哥。我都答应你!”

肥佬微微一笑,“那是咱俩的事。我跟这位是另一回事!”

这时,门外一阵敲门声,接着进来一人,道:“肥哥,四条狗因候部失血过多死了。”

“你和仕柏那个杂种买副棺材埋了吧。”话毕肥老低下头似乎有些伤感。“项羽,你知道这种狗值多少钱一条吧?”

项羽没有回答,只是看着我。

见项羽不说话,肥老便对着我道:“每条2万!三年了。”

我当时已经明白了,这意味着这条狗的价值大于8万,我必须得照价赔偿!

我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双手无处安放。芳芳也有点手足无措的样子。无论如何我确实意气用事了,过于冲动了。

我抱歉的看了芳芳一眼。然后对肥老说,“那你打算如何处理?”

肥佬把一张白纸推向我的方向,白纸上面放着一只笔。然后到:“我不想为难你!但是这种损失不能酉我承担吧。”

“肥哥,”项羽从桌子一边走到肥哥前边,赶紧把纸和笔捞过来,有点舔颜道:“这事因我而起。让我来。他们还得继续上学。”

看见项羽主动替我承担,我那一刻于心不忍了,站起来抓过纸和笔,项羽阻止我却被我推到角落里,我抓着项羽的衣领喝道:“混蛋,你还逞什么能!”我打算在他嘴巴挥一拳,但是举起的拳头又放一下。“你指定没办好事!这拳我先给你记着!”

我松开他的领子。但是他却抓着自己的头发躲在角落里,好像犯了什么打错。芳芳走过去,抚着她的背。

我写完了字据。肥老看了看,满意的点点头,并赞道:“真是一手”漂亮的好字!”

芳芳哀伤的看着我,眼里装满了泪水,很明显她知道字据上写的东西是我无法承担的。

“别担心,我想想办法。”说完拉着自己的手。

“你终于肯签字了!”是肥佬高兴的声音。

我转过脸去,原来肥老在看另一张字据,是项羽写下的。肯定关于饭店的字据。

“请坐,各位!”肥佬自始至终面无愠色。真是把和气生财诠释到了极致。“喝被茶继续聊!”话毕只见打开火机把两张字据当场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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