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前看过一本书,叫《天才在左,疯子在右》。看罢此书,我才发现,有时天才和疯子真的是只差一步,精神病人之所以被判为患有精神疾病,只不过是他们的世界观与我们正常人(在我们看来我们是正常人,在精神病患看来我们才是不正常)的世界观不一样,与主流的世界观不一样,而我们正常人难以接受他们的世界观,因此为了维护社会的和谐,把与我们正常世界观不一样的人界定一个圈,把他们围起来。
之后,我又在老师的推荐下观看了纪录片《BBC艺术的力量》。这部纪录片以8位艺术家的经典杰作为线索,按时间顺序并以旁白叙述和角色演绎的方式重现了他们的一生。卡拉瓦乔、贝尼尼、伦勃朗、大卫、透纳、梵高、毕加索和罗斯科,每一位在西方艺术史上都是声名远扬的人物。他们的人生经历不尽相同,但是都充满了坎坷曲折;他们的作品风格迥然各异,但是都表达了生活所悟。
他们是“天才”,无论是天生所得还是后天苦练,高湛的画技是上天赐予他们的礼物;他们也是“疯子”,用画笔作为武器疯狂地追逐欲望、革命、生命、救赎等等。天才与疯子只有一步之遥,取决于那个时代的人们是否理解和接受这些艺术家的价值观。
在8人中,我独对“艺术的暴君”雅克路易·大卫和“痛苦的艺术家”文森特·梵高感触很深,或许是因为在他们身上看到了自己的一些想法,又或许是因为他们有相似的经历也有相对的思想吧。
不幸的童年埋下了“疯狂”的种子
大卫出生在动乱前的巴黎,7岁的时候他父亲在一场决斗中丧生,母亲也弃之而去,这不幸的遭遇想必给他幼小的心灵留下了难以磨灭的打击。本来这样的遭遇就造就了他不合群的性格,后来的一场决斗还让他破相,脸上留下了一条丑陋的疤痕无法正常说话,身边的人都笑称他为“肥颊大卫”,导致他更加沉默。他成了一个独行侠,而且学画时与当时皇家娱乐工业化的绘画风格格格不入,却对刀刃情有独钟,追求更深层次、更冷硬的感觉。
梵高本应是家中老二,可是他的兄长在出生后没多久就夭折去世,荒唐的是他父母为了纪念死去的大儿子,让梵高被取了他死去兄长的名字。试想一下,年纪尚小的梵高自己一人在后花园里玩耍,却天天看见兄长的墓碑上刻着自己的名字,那是多么恐怖和怪异的感受,而这一切都得让稚嫩的他独自承受。这就是他的童年,扭曲而又残忍的童年,也为他后来的一些“精神疾病”埋下根结。
开始时一切还充满希望与抱负
大卫终其一生都在追求美德,赞美古代的英雄。他心系国家命运,在古罗马废墟中得到感悟,试图以古罗马自由向专制投降的血淋淋教训警醒那群自满又骄纵的法国人,于是诞生了那一幅展出于卢浮宫的《荷拉斯兄弟之誓》。
这幅画作以古罗马暗喻当下的法国,画里以极富张力的笔触呈现男人们纠结的肌肉、血管和钢铁,表现了男人间的情谊和为国牺牲的坚毅,而女人们柔弱的体态、紧闭的双眼和孩子无措的眼神暗示了妇孺们的无助和悲情的命运。二者形成强烈对比,表达了人性的复杂和面对利益冲突时该牺牲小家成就大家的思想。画面中间的父亲身披血红色的披风,赤手握剑,逼儿子们发誓不成功便成仁,这体现了古罗马人的一种决心。而大卫通过这幅画,以画笔作为武器和扩音器,呼吁和号召法国人们反对专制追求自由共和,表达了他的对革命的豪情壮志。
梵高一生追求丰富的精神生活,认为人生是一场朝圣。开始时想成为拯救穷人和灵魂的传教士,可是教会却不需要他,年近30他才开始拿起画笔,从此画画成为了他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对他而言,艺术比传教更能让所有人睁开眼睛去观察和感悟身边被忽视的世界,他说想画能感动人心的画,想让人们赞叹于他敏锐和深刻的感悟能力,他做到了,因为《吃马铃薯的农人》问世。
这幅画以棕色为基调,不仅延续了他早期的作画风格,更在于传达一种哲学上的意念。破旧狭小的屋子里,农人们就着昏黄暗沉的灯光虔诚质朴的吃着马铃薯。这幅画的关键在于对手的刻画和含义,农人拿马铃薯的这双手也曾在泥土里费力地劳作,种植马铃薯,表达了劳动的真谛——自食其力,这些马铃薯是流汗换来的食物。对农民的生活感同身受的梵高,下笔拙扑,仿佛与画中的农人不分彼此。
选择的“偶像”和“知己”决定了他们的未来
尽管怀着满腔热血,但是之前的大卫的确是一个政治的局外人,直到他遇到了马拉——一个玩弄群众的高手,“反专制”的狂热分子,丧心病狂的杀人恶魔。他将马拉视为自己的政治偶像,一心投入政治漩涡,在革命的道路上越走越远。马拉死后,他甚至把那个刽子手神化成人民的英雄,一幅经典的《马拉之死》就这样饱受争议的问世。他认为艺术的最高境界就是道德再教育,于是为了革命,他用画笔描绘了一个谎言,让马拉成为了一个偶像的图腾,不过也正因为这幅画,他死后的躯体不被允许落叶归根。正如片中所说:“一旦中了权力的毒,一辈子都解脱不了。”此后他的人生就因此发生重大转折。
梵高因为小时候的心理阴影,早期风格都偏阴郁沉重,直到他接触到了印象派,才发现自己唯一深爱的是色彩,辉煌的、未经调和的色彩。之后他又迷上了高更,视之为知己,多次邀请高更与他同住,合开工作室。不过我认为高更其实并不能算他的知己,因为高更不够理解他,这也导致了后来二人的分道扬镳,梵高割耳、病情加重乃至最后决绝的告别。
不被理解的痛苦是“疯狂”的诱因
马拉死后,大卫继续跟着罗伯斯庇尔革命,却一步步走进深渊,最后成为了杀戮机器的一部分,甚至因为妻子不同意他革命就狠心杀害妻子——一个天才艺术家,因为从小到大不被理解不被倾听的痛苦,选择了错误的道路,终成“艺术暴君”。
梵高亦是如此,庆幸之前有他亲爱的弟弟一直支持着他,但是他的画作得不到认可,他的思想得不到理解,导致他的病情加重,做出了一些常人无法想象的事。片中有一幕深深刺激了我,是他发病时克制不住的吃黄色颜料,常人不能忍受的事,但是他却不得不通过那样的方式来舒缓痛苦,这所谓的“疯狂”其实是在忍受痛苦。他也渴望恢复健康,他也努力地想好起来,他一生追求生命力,致力于敏锐的感知世界,可是环境造就了他的悲剧,最后他选择了结束自己的生命,以那样果决又震撼的方式告别。
大卫和梵高,毫无疑问,二人都是艺术界的“天才”,不过他们同时也是“疯狂”的。天才与疯子只有一步之遥,关键看时代认不认可、理不理解他们,但是他们所处的时代不理解不代表他们就不是天才,随着历史的演变,人们的理解角度和能力会发生改变,我们要理性地评论他们,切忌片面的批判抑或赞美。梵高的纪录片开头出现了一个问句:“席奥,我在多数人眼中,究竟是什么?”结尾也出现并作出了一些回答,我觉得这就是他们渴望被认可的体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