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朋友在临建房的每一天,都是在清晨她最钟爱的大公鸡的啼鸣中开始,在傍晚大母鸡的鸡蛋放在手心的微微热度中落幕。大公鸡每天带领着他的乖乖听他话的母鸡和小鸡们,东游西走,但每天都在我们“吧吧吧”的呼唤声中归来,从来不用担心它们会走丢了。
和小鸡们相处的快乐日子其实一直淡淡的笼罩在黄鼠狼吃鸡的阴影中。说是“淡淡的”,是因为 “黄鼠狼给鸡拜年-- 没安好心” 这句歇后语用得太广泛而随意,广泛随意到你觉得它只活在语境里,根本不会去想它其实是真的。直到有一天深夜,全家被窗外的一阵嘈乱高昂的鸡叫声惊醒,妈妈飞奔出去,回来时怀抱着我们那只一直无比宠爱的大公鸡。妈妈把大公鸡放在地上,我们全家就这么看这它在小屋中间的有些坑洼不平的砖地上缓慢的,一瘸一拐的挪动着脚步。依稀听见妈妈说,他为了保护其它的小鸡们,和黄鼠狼打架,哎,也是他平时太能干,太会照顾其它的鸡们,所以才居然连黄鼠狼也不怕,看这样子,可能活不过明天了.....我不记得当时是不是哭了,我想一定是吧,老三威威几天前目睹小黑鸡欺负小黄鸡时还哭得满脸通红,不过这是后话。我只清晰的记得,大公鸡一步一歪,眼睛却望向我们全家,好像很委屈,又像很难过,现在想那眼神,更像是在生命最后的时刻,松开手,慢慢滑向死亡。如果他真有灵性,他是在告诉我们,我很痛,我要走了。
大公鸡死了以后一切都变了,我们从学校平房搬回原来的家。几只剩下的母鸡们被我们安置在阳台上。我只记得妈妈每天为它们剁菜,和最后爸爸在阳台杀鸡的场面。现在想来,是不是因为大公鸡天天打鸣,我们才迟迟没有搬回这个单元楼呢。我童年唯一和自然亲近的那段日子就这么随着大公鸡的离去而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