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夕原本想陪我,但接到了工作任务,不得不离开。
我望着陈建国的墓碑,脑海里重播着他儿子呼唤他的场景,心中愧疚万分,他虽然不是被我害死的,但我也脱不了关系,如果我没有去商场,张勇就不会在那里出现,就不会有火灾和爆炸,就不会有人牺牲受伤。
我想和烈士说声对不起,可他并没有给我这个机会,葬礼一结束就陪着家人离开了……
我在墓碑前站立了好久好久……
“我没有晕倒!”我的身边不知何时站了一个人,转身一看,是王阳。
“我当时没有被炸晕,我跑在刘夕的后面,爆炸威力很大碎石砸中了我的腿但是并没有将我炸晕,就在我跑去救晕倒的刘夕时,我突然失去了意识。”
我看着墓碑没有说话,他接着说:“等我醒来时我们已经到了商场外面,是谁救了我们?”
“不知道!也许是消防员吧。”
“你在说谎,你一定知道什么!”
“我不知道,我也晕倒了,醒来就已经在外面了!”
“那你为什么要去楼上?让我赶快带着刘夕离开又怎么解释?”
“我……”我没办法解释,只能用沉默来回答他。
“爆炸和你有关吗?”
“爆炸不是我引起的!”
“可爆炸是冲着你来的吗?”
“我……我不知道!”
“怎么会这么巧,你孤身一人去了顶楼,又偏偏去了那间商铺,那间商铺刚好又爆炸了,这么巧?”
“我不知道……”
“这起事故死了两个人。”
“两个?”
“对,爆炸的那间商铺里有一个人被炸死了,只找到了部分烧焦的碎片,昨天老刘将碎片火化了。”
张勇应该是附身在那人身上,然后借用他的肉体破坏了天然气管道,然后将其引爆,由于离爆炸点太近,加上被大火长时间灼烧,遗体已经完全碳化,已经没有修复的必要,所以只能确认身份后进行火化。
“你说你完全不知情,你觉得我会信吗?”
“我真的不知道!我就是想去给刘夕买点吃的!”
“哼……”王阳冷笑一声,很显然他没有相信我的谎言。
“你是不是能看到不干净的东西?”
“不干净的东西?”
“对,那天是不是有东西找上了你,你怕它伤害我们所以才让我带刘夕走,自己独自上楼?”
“不是!”
王阳望着我瞪大了眼睛半天没有说出话来,转身愤愤地离开了。
看着王阳离开的背影,我知道我可能失去这个朋友了。
不是我信不过他,而是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他,直接告诉他我能看见鬼?而且正在被一只恶鬼缠身?告诉他这些又能解决什么问题?说不定还会让他置于危险之中,所以我只能选择不说,不管他能不能理解,我都不能说出这个秘密……
从这天以后,王阳在没有跟我说过话,就连安排和我一起出任务,他也会换成老刘跟我一起去,我能理解他,毕竟我的怪异行为确实很可疑,而且还有意对他隐瞒,更是罪加一等。
我也希望能有个合适的机会跟他解释,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我在家陆陆续续休息了一周,期间工作多时也去单位帮了几次忙。这段时间多亏了刘夕照顾,要不然我也不会恢复这么快,而王阳因为腿部受伤,车暂时开不了,接尸工作也交给了老刘,只负责不用多走路的火化工作。
我正常上班后和王阳的交集越来越少,见了面也只是我单方面的打招呼,他始终没有主动和我说话。
刘夕不知我俩为什么产生矛盾,一个劲想缓解我们的关系,但一切都是徒劳,王阳根本不搭理我。
这天早上,我们接到紧急工作任务,是公安局直接联系馆长的,说是发现一具上吊自杀的年轻女性遗体,为了快速处理将负面消息减到最低,警方同时通知了法医、刑警和我们殡仪馆,一旦确定是他杀,遗体就交给法医继续研究,确定是自杀便交给我们带回去处理。
我还是头一回遇到这样特殊的任务,由于这项工作的重要性,馆长派我和刘夕一同前往。
老刘带着我们到了现场,是一处农村废旧的老屋,外面密密麻麻围满了看热闹的村民,我们赶来时刑警和法医正在对现场和遗体进行细致的检查,现在还轮不到我们上场,所以只能在屋子外面等待他们确定死者的死因。
刘夕没有遇到过上吊死亡的遗体,害怕死者的状态像传说中那样,伸长了舌头,面容发紫,眼球突出。
我知道刘夕的担忧,传说中的描述有一定道理,但不完全正确。有的上吊自杀的人会有失禁的情况,男性甚至会有射精的情况。有人说,由于喉咙被朝上扼住,舌头会伸出,面部因淤血而发紫,眼球会突出等。不过,到这种地步的可怕例子是不多的。死后好几天眼球才会突出,舌头碰到牙齿也不会伸出的。也就是说,上吊的尸体情况一般不会那么恐怖。从我接触过的例子来看,大部分只不过是耸拉在绳子上,和其他遗体并没有什么不同。由于供给头部的血液很快被切断,脸部一般都不会出现淤血。虽说看上去的形象不大好,但和跳楼、撞车的尸体相比,可以说是体面的尸体了。
从门缝往里可以看到吊在绳子上的遗体,这具遗体和平时见的略有不同,由于尸体吊在屋里半个月才被人发现,已经出现了巨人观现象,将衣服撑的鼓鼓登登,像一只被挂起来的葫芦。由于皮肉腐烂,勒在脖子上的绳子已经深深嵌进肉里,脖子、口鼻、眼珠都有密密麻麻地白蛆在蠕动,时不时会有几只掉在地上,遗体脚下是一堆杂乱的砖块,应该是死者上吊时垫脚用的,警察和法医围着尸体不停拍照检查。
在几个穿白大褂的法医里,我又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张伟!他在里面忙,我也不便打扰。
由于尸体散发的味道实在是太臭,我和刘夕不得不找个更远的地方继续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