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扛把子的故事

  开头先说一句。林君说他要结婚了,要我必须写点东西祝福他。所以阿,君儿,我可是很用心的在写这些文字阿。你若是骗我,那就欠我十顿大餐。


  好了,故事开始了。


  初识林君,是高一年入学。倒数最后一桌,穿粉红色的背心,红色拖鞋?感觉像个痞子。开学第一天就打群架被全校通报,记大过。后来我还是觉得,称呼他为扛把子比较靠谱。


  扛把子是金淘本地人,家里有屋又有田。身高一米八,自称是排球校队。留着个锅盖头,头发很油腻,反着光,就像「火影忍者」阿凯老师那样的。他笑的时候牙齿很白,然后是眯眯眼,这一点马小玲可以作证。有次马小玲说林君对她生气了,我问为何。她说「我只是说他笑起来眯眯眼像土拨鼠。」


那确实蛮像土拨鼠的嘛~~马小玲你是没说错哇。


  刚开始的时候扛把子是天天骑着破单车往家里学校来回的。后来他估计也累了,开始住宿。虽说他宿舍是在我们对面,但扛把子却天天跑我们宿舍睡,因为那个时候我们宿舍都是学霸。对于扛把子这种学渣来说,是很有必要沾沾仙气的。


  那个时候扛把子跟我也算是有话聊。我们俩,文能晚自习品三国,武能后操场打篮球。扛把子入住我们宿舍,我就把上铺床板卸在地上,每晚跟扛把子相拥而睡。扛把子好动,喜欢踢被子。每到这时候,我就像个慈父一样,很想打断他的狗腿。


  扛把子的到来,确实给我们宿舍带来了不少乐趣。我和扛把子当时意气相投,每晚熄灯之际,我们两个就裹着被子点蜡烛下象棋,或者就拿着他那NOKIA玩贪吃蛇,一时倒也基情融融。


  高一年的日子是短暂且模糊的。我和扛把子坐四组倒数几桌。当时扛把子喜欢放屁,常常熏得我们后面几个人差点生活不能自理。扛把子跟AK同桌,我坐AK前桌,我们就经常欺负他。某次晚自习,我跟扛把子就唆使、讨好、游说、色诱、甚至威胁、放刁AK,下课后要买零食来,用了40分钟一节课,费尽唇舌。结果AK真的买了,买了5毛钱一包的辣条,买了2包。我和扛把子一人一包,每每回想此事,感慨万千。


  跟扛把子睡一起的时候也是充满刺激。我们会在平安夜偷偷的往林彩珍的桌子底下塞阿尔卑斯。宿舍锁门后,从三楼吊到二楼,跑去后操场抓奸。最特别的一次是,跟扛把子两个人玩贪吃蛇玩到凌晨两三点。突然听到窗外有女人的哭声,哀怨又凄厉。风声很大,挂在窗前的毛巾飘来飘去。我和扛把子当时确定以及肯定是遇到鬼了,扛把子无胆,当场吓尿了,连去厕所都要我跟着去。


  后来到了高二年。我选了文科,扛把子投身理科,从此二人只能隔着一栋楼遥遥相望。开学刚好一个礼拜。某个下课,扛把子跑来我们班跟我说,他转文科了,而且是调来我们班。于是我跟他二人,一人搬桌子一人扛椅子,硬生生把他的座位挪来我们班。也许是欣喜相逢,也许是溢于言表,我和扛把子再续前缘,喜不自胜。二人上课经常下象棋,论三国,看小说,画虎烂。


  很快扛把子的不学无术引起了班主任的注意。某个晚自习,班主任把我跟扛把子叫出去训话。也许是看到扛把子呆头呆脑,又怒目圆睁的样子。班主任突然悲天悯人,他对扛把子说「要不你还是回理科去吧」。


  虽然扛把子没走成,但扛把子却调到了第一桌讲台边上去了。我们暂时分开了,虽然没多久我也调到第一桌去,跟扛把子再次同桌。但后来扛把子又回到后面去了,而我一个人在前面,那段时间倒也发奋图强。命运数次的将我与扛把子分开,后来我再也没跟扛把子同桌过了,不禁唏嘘。


  虽然在学校跟扛把子分开,但我们又睡在一起了。高二年我搬到外宿去,扛把子也尾随而至,简直是阴魂不散。我们会在每个礼拜天的晚上,去吃兔肉饭,因为那个时候刚拿了生活费,足够奢侈一顿。而到礼拜五左右,基本是口袋堪电灯了。某次多亏了扛把子傻人傻福,两个人身上就剩下2块钱,扛把子打老虎机居然赢了20块!!后来我们两个吃着千层饼,喝着奶茶回宿舍了。感谢天感谢地感谢扛把子,虽然那天晚上的代价,是我睡那张千年寒冰床过了一夜。知道「神雕侠侣」杨过在古墓修炼内功睡什么地方吗?没错就是千年寒冰床。但我归结于这是我对他的爱,不忍他受苦。


  那个时候我们会跑去南街吃煎饼,每次都还要加香肠。晚餐的时候会抱怨阿姨煮泡面只放了两个肉丸。晚自习下课会去三角街吃酸菜面,然后吐槽那个老板很凶。每到这时候,扛把子就会说,那个酸菜面老板是他们道上的,还反问我「你没看到他拜关公啊」。


  以前很喜欢听扛把子讲他们道上的故事。什么金淘十八狂,我总是会拿着小板凳,静静听他装逼。扛把子能说会道,许多情节是听得我如痴如醉。虽然扛把子口才很好,但唱歌是真的不眨地。尽管如此,我跟扛把子还是唱过许多歌的,那么多次在悦声唱「伤心太平洋」的日子特别难忘。特别高三年军训的时候,我跟扛把子,二呆,我们三个人就唱了「十年」,那时候可是赢得好多掌声,严重值得回忆。


  时间很快就迈入高三,到了毕业季。我搬到了后门,这一次没有了扛把子,我开始一个人生活。那个时候有喜欢的女生,每天都很情绪化,阴晴不定。开心的时候,大中午会跟扛把子去打班赛,挥汗如雨,然后让一瓶又一瓶冰雪碧在胃里翻江倒海。然后下午的课总是昏昏欲睡。除去看小说,扛把子跟我们几个就会在QQ群里聊天,有时斗地主。晚自习我们有时会逃课去网吧玩忍村,或者打拳皇,路过三味书屋会买本杂志,然后被壮壮堵在走廊罚站打手心。

高三年的扛把子应该就是这样憨憨的吧~~

然而高三不能只是这样,更多时候我都是一个人安静在座位上,喜欢喝绿茶,写了一本又一本的日记。然而抽屉依然乱七八糟,空白的试卷,满地的小纸条,经常没有笔写,渐行渐远渐无书。那个时候我穿起了蓝白校服和帆布鞋,学校的广播老是放着苏打绿的「小情歌」。我一个人走在后门的石板路,从容不迫。每天早起,饿了就吃,渴了就喝,困了就睡。会在固定的地方吃早餐,会晚上跟卡比去跑操场,每天按时上课下课,认真吃饭。


  当然,心情不定的时候,我是不复记得扛把子那段时间在瞎忙什么。彼此各有心事,没有太多交集。


  时间来到了2010年6月,临近高三毕业。夏天太焦躁,太浮沉,太浓厚。扛把子忙着主持高考结束后,在娱乐城的聚会。我一边帮好多人写同学录,一边跟她们交换留言簿。那段时间每个人都行色匆匆,时间好像不够用了。我也想加快脚步,可是我光是走路都差点绊倒自己了。最后的那三天,班级搬到了初中部。而我们原来的班级,用来布置考场。分别的日子越来越迫近,班里的那群女生开始忙着各种拍照了,各种同学录传来传去,好不伤感。

 

看扛把子当时多会装逼阿~~我想说你成功了。



  我某些时间段发现扛把子还是挺认真的。戴着耳机,一丝不苟的抄着数学笔记,异常认真。终于一个难得的午后,我们几个人坐在后桌聊天。壮壮突然闪进来,几个人来不及藏手机。壮壮笑着说「别藏着手机啦,都这个时候没关系了」。然后他还说「书真的看不下去了吗?要不帮我打扫宿舍,我请你们吃意香鸡。」


  事实证明,那天去帮壮壮打扫宿舍是很错误的决定。宿舍超臭,扛把子却兴致盎然。最后壮壮却说「去沙县小吃一人吃它一百个茶叶蛋」。那个时候被骗了,感觉心很累。后来八月回校拿分数的时候,我们几个曾约好壮壮要一起吃顿饭。却因为扛把子骑摩托车刮到别人小车,我们几个人在金淘街躲避不及,四处逃命,而不了了之。当然这是后话。 


  高考完的那天晚上,在娱乐城。扛把子说「要不我们兄弟俩合唱一首祝你一路顺风吧。」后来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酒,唱了多少歌。第二天一大早我们几个人一起吃早餐,然后送林彩珍去云南。然后我和刘晓芬去看八卦收拾行李,然后跟扛把子二呆在网吧最后一次打完忍村,然后再看到刘晓芬也坐车走了。下午的时候我和扛把子去了梅山,和陈巧玲,Lily一起喝着苹果醋。晚了,两个人再搭着班车各自回家。


  我和扛把子就是这样,用了一天,把所有人都送走了。回来的路上没怎么说话,他先到家,先下车。老实说,我现在回想起那个片段,心里还是很不舍的。离别的时候,意外的看不开。以至于后来李美茹说「至于吗,一个毕业让你伤感成这样。」


  我们的青春从来都是和忧伤揉杂在一起的。那些美好的誓言,晶脆的骄傲,滚烫的义气,倔强的撤退,以及自以为是的绝望,不以为然的丢弃。可最后的答案却是,面对离别,我们谁也无能为力。


  大家就这样各奔东西。毕业后我去了厦门,扛把子在同安上了一所大学。彼此隔着不远,但那年十月,我们几个人在南安的小聚会,扛把子缺席了。2010年-2011年的跨年,我们几个人聚在厦门一起跨年。我,二呆,胖鑫,林彩珍,当然还有扛把子。在鼓浪屿发浪到了很晚才回来,然后在KTV倒计时,彻夜不归。2011年的10月,我去同安找扛把子。发现扛把子在东海学院混得风生水起,受人爱戴。然后一同去找林彩珍的时候,扛把子却被林彩珍说成鬼子进村,噶鹅鹅的那种样子。

 

这是跨年那晚去鼓浪屿,在轮渡等船。风很大,冻成傻子了。我旁边的扛把子和胖鑫看起来真淫荡和猥琐~~


   后来我去了广东,扛把子去了广西,据他所说卖白粉了,还去了菲律宾当起了华侨。我跟扛把子联系更少了,但每次一个通话都能聊很久,但有时半年都没打过一个电话。以至于林彩珍时常念叨着「你们两个都是那样不联系的。」不过我们两个,基本每一年都有见面,这是最好的。无论是在大学宿舍一起蹲着跟刘晓芬视频,还是在集美跟二呆打篮球,或者在城市学院坑胖鑫一顿大餐,亦或者每一年几个人的小聚会,我都心怀感激。甚至是今年冒冒失失几经波折的找到我家,然后一起去参加刘晓芬的婚礼,我的这一些记忆里都有他。


回顾我的2015年,我过得很不好,身心俱疲。五一去厦门,有脸圆了长痘了的Office Lady Lily,有带我们去装逼的林彩珍,当然也有扛把子。中秋回泉州,有很能吃的傻傻,有一大早就在动车站等我的马小玲,有好久不见的卡比,有笑起来像小老鼠的刘晓芬。当然,这一次也有扛把子。甚至在我最难过的那段时间,经常晚上跟扛把子谈心。扛把子总会说「来泉州,爷陪你喝酒」。而我真的回去的时候,扛把子扛了一箱Heineken,陪我边喝边聊。扛把子说「妈蛋,看爷对你多好,有哪个能像爷这样陪你的。」


  那时候我没有回答。现在我想说的是,你真的很好。


  回顾认识将近九年,经历好多事情无法一一描述。虽然扛把子每次都会酸我,比如以前他178就会嘲笑我175的身高很矮,现在他130就会嘲笑我140的体重很胖。比如我说我要考集美大学,他就会说我要去集美种蘑菇。比如我换了新发型,他会问我这大背头怎么做的。比如我外号叫土豆,也是他取的,还有豆,凸豆,黑米豆,蛤蟆豆等等。


  当然,我也以各种各样的外号称呼他,譬如君儿,屁王,憨直,蛤蟆君等等。突然记得我做过一件事很对不起扛把子。那时高二年下课,我和扛把子趴桌子上睡觉。然后高三年的辣鸡来寻麻烦,扛把子把我叫醒,叫我去隔壁班喊人。结果我迷迷糊糊的没清楚,又睡着了。当然我也很有义气的。高三年的时候,扛把子为了我,我们几个人被一帮辣鸡满大街追着跑。结果第二天我又偶遇那帮辣鸡,我打死都没供出扛把子,虽然最后我没有被打。


  唉,本来想好好写一写扛把子的,最后却随性发挥,写的有点凌乱,心塞阿。但是阿,我真的是很用心的在写。扛把子,如果你真的结婚的话,那我一定会祝你幸福的。如果你孩子出生了,那认我做个干爹吧。虽然是你之前先提出的,但很抱歉结果让你失望了。现在让我们来比赛,看谁先当上吧。


  以前,我写过东东,写过林彩珍,也写过刘晓芬,最后我把扛把子也写进我的文字里了。我还有很多好朋友,我来不及一一写进去,所以说声抱歉。我失去了很多,但我也拥有了很多。我有这一帮损友,有失而复得的李美茹和MOMO,有诗山这一群可爱的同学们,我还有灿烂姐,猪,贱贱,刘美女这些新朋友。


  我要更加多谢你们。同时我也要谢谢她。是她让我明白,学会接受,学会等待,学会争取,学会珍惜,学会放弃,才能学会拥有,学会爱,懂得爱。


  我是特别恋旧的人,过日子过得马马马虎虎但又特别珍惜回忆。虽然有段时间消极到不相信原来深信不疑的事情。今天却意外的安心。即使我也没有快乐,但我依然愿意在此之前加上美好的「永远这样就好了。」


最后PO一张2010年我和扛把子走在鼓浪屿海滩的背影吧。现在的扛把子太帅,太会装逼了。我怕,我畏惧。


  扛把子,我写不下去,就此搁笔了。你看到了这篇文章,那我此刻的心情,也许你会感同身受。我们五一再见吧。


  感激今生,珍惜所有。


  土豆  2016年3月13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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