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别》是一本写母亲,话生死的书。
此刻,我想说说母亲,聊聊亲情,不谈生死。
母亲渐渐老去,向她在这个世界的终点慢慢靠近。这是不争的事实,但对每一个儿女而言,这是个多么残酷的现实,不忍面对。当我写下这段文字的时候,手有点发抖,心里慌慌的,没有着落。
止庵在《惜别》中写道:“有一次去看话剧,忽然悟到:父亲去世,我的人生第一幕结束了;母亲去世,我的人生第二幕结束了;那么现在是第三幕,也就是最后一幕了。”
人生是一场三幕剧。剧中的主角是父亲、母亲和我,当然还有另一些也很重要角色。在这部剧中,我和父母间的亲情是重头戏,是他们的整个世界。他们年轻,我还有幼小;他们老了,我依然是个孩子。双亲中任何一方离去,或者双双离去,这意味着三人共同构筑的情感世界将分崩离析、整体塌陷,没有什么可以填补,哪怕我们早已身为人父或人母。俗话常说:“养儿方知父母恩。”与子女的感情和与父母的感情处在不同的维度空间。感情的世界,塌了就是塌了,没了就是没了,任凭捶胸顿足,也无济于事。
我在一个小村庄长大,从初中开始,一步步离家而去。大学毕业后,在沿海一个陌生城市工作,离家几千公里,父母被远远的留在身后。为了未知的“美好”生活,舍弃父母,越走越远。在家和父母相处的时间越来越短,回家也变得越来越难。总以为,父母还年轻,我还有很多时间可以陪他们,离别只是暂时的。然而,事实远没有我想的那么乐观。子欲养而亲不待的遗憾,自古以来从未停息过。以我父母为例,他们今年60岁,假定他们的寿数是85岁。然而,母亲觉得我太乐观,她说85岁太难。况且,外婆外公很年轻就走了,其他的长辈也没人能如此高寿。小时候家境不好,子女又多,他们吃了很多苦,受了很多累。这些,我都知道,但我还是偏执地相信他们能做到,甚至更高寿一些。我每年回家一次,一次住十天左右。照这样算,我还能和他们相处125天,也就是三个月。仅仅三个月而已,我有些措手不及。现在可以做的,只是拿起电话,和他们多说一会。
突然想起电影《练习曲》(陈怀恩执导)中阿明与雕刻老人对话的情景。阿明问老人哪一个作品他最喜欢。老人说他最喜欢的作品是她爸爸和妈妈的雕像,那是他在15年前的母亲节刻的,用时半个月。满脸风霜的老人望着木刻像喃喃自语:“慈母啊,全世界只有一个母亲!”老人已经很老了,孙子都很高了,谈起母亲,仍然像个孩子。
前两幕剧,有的人要上演很久,有的人却很短暂。悠长也好,短暂也罢,和父母的缘分,总也不会觉得够。
朋友,你的人生剧正在在上演第几幕?你是否也在思念远方的父母?他们过得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