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澈,快过来,这里有位置!”
地铁上,排在前面先挤进去的落落,用背包帮我占了个座位,示意我赶紧过去。
我身形矫健地从人缝中钻来钻去,好不容易才挤到落落身旁坐下。
“还是你反应快,要不咱们就得站到员村了。”我看着跟前挤得密不透风的人群,暗自庆幸幸好有个座位。
“哈,还好吧,没想到周末人这么多。”
今天算是和落落的第一次正式约会,她要我陪她去员村那边新开的一家私立美术馆。
它的名字很怪异,叫做柱·美术馆,据说是由一座废弃的烧煤厂改建而成,是一位设计师父亲送给儿子的一岁生日礼物。
地铁到了下一站,原本坐落落旁边的那个人下车了,换了个胖子硬挤着要坐下,把落落挤得往我这边一倒,这样一来,她几乎整个人都倒进我的怀里,我感受到她瘦弱的身子,闻到她身上传来的淡淡馨香,心跳一下子暴躁了很多。
“落落,我和你换一下位置吧。”我看着那个胖子还在扭来扭去地挤着落落,肚子里面一下子全是火。
“不用了,阿澈,我靠一会儿吧……就一会儿……”
她的头直接枕在了我的肩膀上,身子也找了个角度缩在我怀里,我下意识地伸出手揽住了她的肩……
虽然在学校里面经常和落落一起吃饭,但这么亲密的接触还是第一次,那一刻我只觉得大脑有点懵,不知道说些什么。
就这样,我俩一直沉默着不说话,直到到达员村站,她才离开我的怀里。
她站起身的那一刻,俏白的脸微红,低着头,默默抢在我前面走出地铁站。
“今天天气挺好的。”我跟在她后面走着,不太习惯这样的沉默,先开口说话了。
“这句话你早上已经说过了……”
“啊?是吗……”尬聊失败,我直接“熄火”了,明明那么多可以聊的话题,那一刻我大脑却一片空白,一个都想不出。
“阿澈,今天这个展览,是关于自闭症孩子的。”落落说着,稍微慢下脚步,挨着我,和我并行着一起走。
“自闭症吗……这个现在在小孩身上越来越常见了,好像是指和其他人交流有障碍,无法表达自己的感受和需求。”
“嗯,是啊。他们的世界和我们的世界,虽然频率有点不一样,其实同样很精彩的。”
“主要是,旁人对自闭症了解太少了,总用异样的眼光看他们。记得我读小学的时候,有个同学就是自闭症,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面,根本不跟其他人说话,于是被当成了神经病看待,那些淘气的同学总是三天两头折腾他,最后他好像生气了,打伤了那几个同学,于是就被学校要求退学了,然后就一直待在家里面,也无法出去干活。”
“嗯,确实是这样的,他们很容易被歧视。其实我之前……诶,到美术馆了。”
我转过头,便看见一堵白色的墙,上面只是简单地写了“柱·美术馆”几个字,没有任何额外的装饰。
然后便注意到了招牌旁边那狭长的缝,就像是墙壁的伤口一样,用缝隙中光影的渐变作为色彩,来装饰这纯白的墙面。
这家美术馆整体是一栋白色的建筑,设计极度简洁,颜色只有黑与白,到处都充斥着水泥的粗糙质感。
整个美术馆最惊艳的就是对光线的运用。墙壁和墙顶上开了许许多多各种形状的天窗,光线照射进来,落下奇形怪状的影子,然后在白色的墙壁上多次反射,于是整个馆内到处都通透明亮,到处也充满着虚幻的阴影。
在这样明亮通透的环境中,看着展出的一幅幅画作,那是自闭症孩子看见的世界,是这个黑白相依的空间中,唯一绚丽的色彩。
我们可能是来得太早了,偌大的展览厅就只有我俩,犹如呆在太空舱一样,整个空间静谧得只听见我们的脚步声和呼吸声。
在走到某一副画前的时候,落落突然停了下来,盯着这幅画看了很久。
那上面画的是一个梳着长辫子的小女孩,正在群星之间舞蹈。
“小时候,我妈经常去隔壁阿姨家里打麻将,每次她过去的时候都把我带着,让我去和阿姨家里的小哥哥一起玩。那个小哥哥特别喜欢画画,我每次就坐在一旁看他画,他画的世界很奇怪,都是扭曲的,和现实世界完全不一样,但颜色特别漂亮,就像五光十色的梦境一样。”
落落看着那幅画,轻轻地说着,似乎回忆里面最深的某处记忆被触及到了。
“有一次,他的画里面出现了我的样子,一样的把头发扎了两条辫子,一样的衣服和裙子的颜色,他把我画得很好看,而且是笑着的,笑得很温暖。”
“但就在那时候,他妈妈突然冲过来,大声训斥他,把他的很多张画都撕碎了。因为那天她输了很多钱,就把原因归结到他身上,觉得他整天都在画一些妖魔鬼怪的,是在咒她打牌输钱。”
“他被训斥的时候都不吭声,但在画被撕的那一刻,一下子就捂着头,发出凄厉的尖叫声,似乎很难受很难受。我当时也难过地哭了起来,我妈就把我抱回家了,也不知道小哥哥后面怎么样了。”
“由于这次的事情,我妈后来再也没去过那里打牌,好像没过多久,小哥哥那一家也都搬走了。”
“后面我偶尔也会回想起那个小哥哥,和他画的那幅画,但直到今天,我看到这些孩子们的画,我才明白他想通过那幅画向我表达的意思。”
我听见她的声音已经带有一丝哭腔,转过头看着她,发现她眼睛已经通红,一滴接一滴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下去,滴落到地上。
“阿澈,你知道吗?他是想说,我是他的朋友……他把我……他把我当作朋友啊……”
她哭得很伤心,我看着心里也特别难受。这时候我也顾不得什么了,伸出手一把将她揽在怀中,感受着她在微微颤动着的身体,感受着肩膀上温热的湿润。
时间在那一刻好像变得很慢,我能听到她的每一次呼吸的声音,但在我记忆中却又只有短暂的一瞬间。
很快她就抬起了头,看着我,有些羞怯地说道:“我们去那边休息一会吧。”
我点点头,于是我们走到展览厅的长椅那里坐下,落落拿出湿纸巾擦了擦脸,她除了眼睛有些红肿以外,其他都还好。
“阿澈,你看那边,那个很漂亮的小姐姐,在准备给自己拍照呢。”落落用手臂碰了碰我,指了一下她的右前方。
我转过头,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有一位身材窈窕的姑娘穿着白色的芭蕾舞裙,正在摆弄着三脚架上的相机。
等到她调整好相机的角度,往墙边走去的时候,我才发现,她是单腿跳着走的,因为她的另一条腿从膝盖以下,都是空荡荡的。
她是穿着一套崭新的芭蕾舞裙和舞鞋,头发也梳着优美的发髻,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看来今天她很精心地打扮了自己,想让自己呈现出最好的状态。
然后,她摆出了芭蕾舞中的姿势,单足脚尖直立,一只手上举,一只手下挽,犹如曲颈向天的白天鹅一样优雅。
那充满艺术曲线的白色融入到背景的白色中,在阴影的渲染下,就像是墙上凸显的超现实主义浮雕一样惊艳。
相机发出“咔嚓”的声音,姑娘设置的定时拍照启动了,她扶着墙蹦到相机那里,查看了一下照片,脸上洋溢着的喜悦的笑容,似乎对照片的效果非常满意。
“你好,请问我可以帮你拍照吗?”落落走上前去,冲着妹子笑了笑,轻声问道。
“欸?真的吗?你能帮我拍照的话,那就太好了!”芭蕾姑娘点点头,也回了一个温暖的笑容。
于是她跟落落介绍了一下相机怎么操作,等落落弄明白之后,她又蹦回到之前那个位置,摆出了另一个芭蕾舞中的姿势。
“头稍微低一点,身子稍微侧一点,好了我要拍了哦,3,2,1……”
落落拍照的时候很认真,她全身贯注地看着相机地取景框,眼神中透着一股严肃的锐利光芒,和我平时熟知的她像是两个人一样,有一种致命的吸引力,我不由得看入迷了。
“阿澈,别光顾着发呆,用手机的手电筒帮她补一下光试试。”
“诶,好!”
在落落的帮助下,只用了二十几分钟,芭蕾姑娘就连着拍了七八套动作的照片,还顺带拍了一个旋转动作的视频。
当她拿着相机,翻看着落落拍的照片时,脸上露出了惊喜的表情,不停地对落落说着“谢谢”。
“其实……今天是我的生日。”她道谢完之后,接着说道,“我从小都喜欢跳芭蕾舞,特别喜欢,就算后面遇到一些事,让我跳不成舞了,但每年过生日的时候,我还是会换上我最爱的这套衣服,给自己拍一组照片。”
原来是这样,我一边为她觉得遗憾,一边又为自己羞愧,明明自己四肢健全衣食无忧,却未曾为自己热爱的事情而拼命过。
“你今天穿上这身芭蕾舞裙,真的特别好看。”落落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道。
“是吧……可能是今天比较开心,所以人也喜庆,看着心情好,自然就好看了。”她也不谦虚,一边说着,一边还嘟着嘴,冲我们比了个剪刀手。
“生日快乐!”我和落落异口同声地对她祝福道,她听到之后,也开心地笑起来。
“我……我可以帮你们俩拍一张合照,表示一下感谢吗?”芭蕾妹子看着我们,有点期待地说道。
“我俩?”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地说道。
“是啊,你们俩是情侣吧?出来约会,肯定要多拍合照啊,来我给你们拍几张。”
“那……一起拍一张?”我就厚着脸皮顺着竿子下了,心里也是暗暗地感谢这位人美心善的芭蕾姑娘。
“好啊,那就拜托这位姑娘了。”落落同意了,而且她还伸出手拽着我的胳膊,和我一起走到了那个适合照相的角落。
“你们俩靠近一点嘛!诶,对了,再近一点,男的头低一点,左边的肩膀往下沉一些……”
落落抱着我的右手,头很自然地靠在我的胳膊上,嘴角上挂着浅浅的笑容,而一旁的我却不知道该怎么笑,露齿吧又不好看,不露齿吧又太僵硬了。
“咔嚓”“咔嚓”……连续的快门声响起,芭蕾姑娘一下子拍了七八张才停下来,然后挥手示意我们过去看。
“落落,等一下……”
我拽住落落的手,她不解地回头看着我。
“我想重温一下拥抱你的那个感觉……”
说着,我一把将她紧紧地抱住,那一瞬间,一股奇异的感觉包裹了我全身,就像是置身于温泉中一样温暖舒适。
她身体僵硬了一下,然后慢慢变得柔软,头整个埋在我的脖颈处,一只手紧紧地抱着我,另一只手轻轻地摩挲着我的背。
“咔嚓”一声,芭蕾姑娘拍下了这张照片。
不久之后,芭蕾姑娘便将照片打印出来寄给了我们,而这张和落落拥抱的照片,我一直放在钱包里面。
钱包换了很多个,照片一放就是五年,每次我打开钱包的时候,都会看见这张照片,就会想起那次和她一起去美术馆遇到的事情。
“也不知道能不能有机会,和你再去一次那个美术馆,再拍一张合照……”
安静的房间里,我听见自己喃喃自语的声音,大概是因为太想她了吧。
“今天先给你上第一课,主题是‘勤奋’。”
第二天上午,“猴子”临时有事出去,原定的考试延后,于是在培训室内,柳芸芸给我安排了销售方面的培训。
她一只手插在衣兜里,另一只手拿着白板笔,龙飞凤舞地写下了几个大字:
第一课:勤奋
“你是怎么看这两个字的?”写完字,她转过头看着我,顺手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
思考了一会,我尝试着说出了自己的理解:“销售嘛,肯定要勤奋一点,多打电话,多联系客户,这样才能把业绩做好嘛。”
自打决定来销售部,我就做好了吃苦的准备,勤奋自然是必不可少的,我可不想做一条咸鱼。
“你刚刚说的完全是一堆废话,又不是让你抒情,讲那么多假大空。”柳芸芸白了我一眼,然后用异常严肃的语气继续说道,“勤奋在我这其实是有两个意思,第一个是从概率上进行分析,第二个则是从大数据上进行分析。”
“师父请继续。”我听得一脸懵逼。
一个勤奋都能从概率和大数据上来分析,这是在讲高等数学吗?
“我们先从概率的领域开始分析:公司运营这么多年来,无数个销售来了又走,不管他们干了多久,都是通过公司的外呼系统来联系客户,并反馈沟通结果。这么多年的数据统计下来,我们算出了每签一个客户,销售平均要打1000个电话。”
“意思就是,1000个电话是量变引起质变的临界点?”
“对,老销售的平均开单区间是400~800个电话,新人大致在1200~1300个电话。”
这种明确的统计结果,在打鸡血上的作用,完全秒杀那些虚无缥缈的鸡汤。毕竟,这不是“别人能做到,你也能做到”的大道理,而是“只要你做了就能得到”的事实。
“那可以打听一下我们组的开单区间吗?”
突然间,我很想知道组里的那群“神仙”们该是有多厉害。
“在效率上面,钟瑜是最菜的,超过370了吧;‘大熊’的强项通过电话表现不出来,在360附近;Jess也挺厉害的,状态好能到290;我差不多280左右吧。”
卧槽?280个电话签一单?
“师父,你这效率太可怕了,哪怕你每个月有一半的时间都拿来放羊,还能秒杀一大堆人。”
“其实最厉害的是‘猴子’了,他是全公司唯一一个200以内的,今年他数据下滑到180附近了,之前能做到160的……诶?阿澈,你嘴巴张这么大干嘛?”
不愧是组长,这效率,打一个电话抵我打5个了。
“其实,效率只是一方面,每天打的电话数量也很关键。就算你100:1的效率,但你一天才打10个电话,那也要积累10天才能签单。但如果一天打100个的话,可能七八天就能搞定一个客户了。”
“那咱们平时电话量的数据是怎么样的?”
“大部分都是每天100个电话,我们组也差不多,但每个人的日电话量波动会很大,心情好有可能打200个,性情不好可能打了几十个就受不了了。”
“那打电话有没有特别厉害?让我膜拜一下。”
“这个啊?想都不用想,肯定是钟瑜了。他是打电话最厉害的,没人能做到他那样。”
钟瑜?我想起第一次到我们组办公室的时候,他就在打电话,打完电话跟我打了个招呼,洗了一次手,然后又跑回去打电话了,他确实有点打电话上瘾了。
“那瑜哥有多厉害呢?”
“这个变态,每天200个电话,关键是,这个不是平均算出来的,而是他每天固定打的,不管遇到公司开会、客户来公司还是其他什么情况,他都会完成200个电话,哪怕是通宵加班也要完成。”
“瑜哥这么牛逼吗?”我正佩服得五体投地,突然想起瑜哥的效率,这么算来,那他岂不是基本上每两天就能开一单?简直太恐怖了!
“是的,我们公司的年度销冠就是钟瑜。去年他一个人就做了3000万的业绩,相当于其他组全组的战果。”
“3000万?这……”我觉得,我那贫瘠的语文词汇量已经让我无话可说了。
“嗯,今年他的业绩比同期多了30%,我们觉得他打算冲击4000万的业绩。”她又淡淡地补了一句,应该早已对此习惯了。
“他一个人简直就是一支军队啊!”
“总之,这就是从概率的角度分析,所谓‘勤奋’能得到的东西。每天坚持130个电话,大概10天左右,你就可以迎接自己的首单了。”
“嗯,希望能够像师父说的这样顺利。”
铃声突然响起,是柳芸芸的手机。
当她看到屏幕上来电显示的名称时,神色微变,眼底闪过一缕淡淡的哀伤。
“嗯,我知道,我明天下午过去……”
她走到了阳台上去接电话,但这边环境太过安静,说话声还是较为清晰地传了进来。
“不麻烦的,林阿姨,我一定会过去的……”
“但是……林阿姨,这个日子,我怎么可能不过去看看他……”
“我做不到……您别再说这个了,我做不到的……”
“那我明天下午开车来接你们,我们一起过去吧……”
挂了电话,柳芸芸仍旧站在阳台上,伫立着望向远处。
过了好一会儿,她拿出一根烟,点燃,抽了一口,然后回头说道:
“阿澈,刚刚说的那些,你先想想吧。”
我应了一声,低下头整理本子上的笔记。
每个人身上都背负着很多秘密,无所谓幸或者不幸,只因它们已经与我们融为一体,再也无法抽离。
“其实从大数据的角度分析“勤奋”这一点,挺简单的。”
柳芸芸抽完烟之后,就走进办公室继续给我培训,不得不说她调节情绪的能力很强,现在她的脸上已经完全变得和之前一样冷静,看不出一点变化。
“‘大数据’的本质是通过海量的数据,给每个人打上共性很高的标签。因为每个人的喜好、行为模式和思维方式都可以被归类,拥有同一个标签的人,在面对同样的情况时,反应几乎完全是一样的。”
“最明显的标签就是‘内向’和‘外向’,有‘内向’标签的人,进入陌生环境时,大概率会保持沉默,不会让自己引人注目。这就是这个标签带来的行动预期。”
“那么,当你见过足够多的客户之后,当你拥有足够的样本数量,你就可以自行为客户归类,设置标签,并预估客户的行为,从而掌控沟通中的主动权。”
落落说到这里就停了下来,我知道她是给我时间让我认真思索一下她说的内容,毕竟这些东西理解起来还是比较抽象的。
想了想,我尝试着说出了自己的理解:
“你这么说也有道理,我也发现,生活中有些人虽然互相之间不认识,但对待相似的一件事,会有近乎一样的反应。我们要做的就是从销售的维度来划分客户标签,为每一个标签的客户都制定对应的一套流程,这样流水线作业,既节省效率,又能最大限度挖掘客户潜力。”
“可以这么说。例如我把客户通常分为关心价格的客户、关心效果的客户、关心竞争对手的客户这三个类型。”
“通常我会在最开始的十句话之内,判断出客户到底是最关心价格、效果还是竞争对手,如果是关心价格的客户,那应对时就一定要注意了,千万不能在价格上妥协,而是要让客户明白,现在他不买,以后可能会涨价,或者产品的功能会在以后‘打折’,或者更严重点,他以后就买不到这个产品了。”
“这一点我有疑问,比如淘宝的‘双十一’,不就是通过打折的形式,吸引了很多关心价格的客户吗?”
柳芸芸听到这里,摇了摇头,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回答道:“阿澈,你说话还是要过一下脑子啊。‘双十一’最明显的意思就是:今天就是价格最低的时候了,过了这一天,价格只会比今天更高。”
“确实是这样,是我想当然了。”太过冒失是一个很不好的习惯,我觉得柳芸芸可能已经给我贴上了一个“冲动冒失”的标签了。
“同样地,如果遇到关心效果的客户,这时候你要准备多个方案,这些方案的核心功能没有太大区别,但在使用体验上会有较大的区别。”
“使用体验……难道是指客户使用产品的上手便捷性?”我觉得,整个培训中最难理解的似乎就是这一段了。
“因为注重效果的客户,大多数比较理智,他们的主要需求点,其实就是我们产品的“核心功能”。那么,在我们给他们方案中,“核心功能”必须保持不变的,价格贵是贵在服务上,这就相当于潜意识中为客户注入了“我们的核心功能就是你需要的”这个念头,对于理智的人来说是很难抵挡的。”
“比如说,我要一台3000万像素的手机,这时候就不用你告诉我3000万像素能做什么,也许我了解得不会比你少。但你若告诉我1000块买一个美版的3000万像素手机,或者1200块买一个国行的3000万像素手机,这时候我已经默认了你卖的是‘3000万像素的手机’了,我需要选择的只是愿不愿意牺牲‘便捷性’的问题了。”
“我明白了,就是给客户一种‘我不需要证明我能做到这个,我本来就能做到这个,只看你怎么和我合作’的印象,从而打消客户效果上的疑问。”我觉得这一点虽然是“大数据”角度的扩展知识点,但对于营销思维的启发,真的是让我眼前一亮。
“是的,面对同一个标签的客户,你可以尝试不同的方法或者策略,之后再盘点这些策略各自的成功率。当你做的时间久了,你就会发现某一个套路,对于这一类人群的成功率非常高,那咱们把这个套路完善好,就能‘一招鲜吃遍天’了。”
“这么一想,确实太可怕,当无数的样本支撑套路不断完善时,操纵客户的选择也将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了。”我联想到自己之前买手机的情形,不由得冒出一身汗。
“是你说的这样,如果客户是关心竞争对手的那种类型,我很轻松就能让他购买他经济能力范围内最贵的套餐。因为他的需求是那么的明显,而他却完全无法控制自己潜意识做的决定。”
欲望越多,期待越多,就越容易被操纵。
我们每天做出的那么多选择中,有多少是自己真正想要的?
又有多少,是过后就立马后悔的?
毕竟,给自己的疏忽找个借口,比起彻底地想明白自己需要什么这件事,肯定是轻松很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