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反复复读过王维“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的千古绝句,第一次到茱萸峰却不能称是初来,因为早已在诗词中浸泡过,神游过。
茱萸峰位于河南焦作,是云台山的最高峰,俗称小北顶,本来叫覆釜山,意思是一只倒扣的锅,改名茱萸峰,是因为唐代著名诗人王维登高留下脍炙人口的诗《九月九日忆山东兄弟》。
茱萸峰植被茂密,古树参天,为历代文人墨客,僧道修行的圣地,还因唐朝药王孙思邈来云台山采药并在此居住而享誉。唐宋时期,这里便有了九九重阳。每逢重阳节,人们都要成群结队地登高望远,饮菊花酒,佩戴茱萸,观红叶似火,赏如画秋色。
沐浴了云台山的山水,去看看诗人吟咏下的茱萸峰。汽车在盘山公路上飞驰,一侧是悬崖峭壁,一侧是万丈深渊。眺望远方,云雾迷蒙,大大小小的山头若隐若现,这不是腾云驾雾吗?我们不亚如仙人啊。
忽然眼前一暗,原来汽车驶入了隧道,又深又长的隧道从山腹穿过,仅容两辆车通过。途经19个隧道,起伏逶迤,有如音乐般的韵律,时而低吟浅唱,时而荡气回肠。每个隧道都有自己的名字,但人们还是形象地统称为叠彩洞。隧道与隧道之间,怡人的山色各有不同,让人称奇难忘。
站在宽阔的停车场,仰望苍穹,四周的山将此地围成一口锅状,蜿蜒起伏的群山裹在云里,朦朦胧胧。
景区入口处,高台上仙风道骨的一代诗人王维右手持一书卷抚于胸前,左袖悠然甩向后面,极目远眺,似在思索什么。汉白玉雕像的座基正面刻有他的简介和那首著名的《九月九日忆山东兄弟》。
绕过雕像,背后是崎岖陡峭的石阶山路,两旁是茂密的古树,空气很是清爽。仰望,青山削翠。行不多时,一座红色角亭掩映在绿树丛中,名为“憩亭”,是供游人休息的地方。坐在亭中,但见云雾缭绕,其轻如絮,其动如烟,其薄如纱,迷蒙俊秀,身边层峦叠翠,疏枝横斜。
茱萸峰海拔1297.6米,因为景区入口的海抜已经很高了,所以,看上去不怎么高。但是攀登起来很费劲,有些山道陡峭倾斜足有六七十度。攀行中,游人们大都累得气喘吁吁。
沿途中远山近岭的山色,神工鬼斧的悬崖峭壁,山风吹过山林间的阵阵涛声,峡谷之中溪流潺潺,山巅之上道观林立,无不让人为之陶醉。
到了半山腰的药王洞,其间香烟弥漫,引得不少行人驻足流连,虔诚的香客络绎不绝与此,双手合十,俯首叩头,祈求平安。
药王洞传说是唐代医学家孙思邈采药炼丹的地方。孙思邈一生酷爱游览名山胜水,采药行医来到云台山,见这里峰险谷幽,草木茂盛,有许多珍惜物种就定居下来,每天采药炼丹。孙思邈一边采药、潜心撰写《千金方》;一边讲读老庄道学、练习吐纳呼吸术,过着半医半道的隐居修行生活;他“人命至重,有贵干金”的高尚医德和对中医理论及药学知识的巨大贡献,为后人所敬仰,被人尊奉为药王。
洞口一棵千年红豆杉掩护着幽深的岩洞,两三个人合抱不过来。红豆杉是一种濒临灭绝的南国树种,在北方极其罕见。不知道是哪一只迁徙的候鸟,把红豆的种子从遥远的南方带到了这里,它竟然落地生根了,而且一活就是上千年。
在停停歇歇中渐至顶峰,透过茂密的灌木丛,依稀看到顶峰烟雾缭绕的庙宇。渐进峰顶的时候,石阶愈发陡峭起来,走过关帝庙再经过一段艰辛的攀行,好不容易登上了顶峰,一座庙宇呈现在眼前,庙宇之中青烟缭绕,香雾弥漫。观景台上极目远眺,峰峦叠嶂,山脉绵延,晴岚万里,惠风和畅。
茱萸峰顶峰的玄帝宫正院主殿是真武殿,东院为甲子殿,西院为娘娘殿,后殿为玉帝殿。玄帝宫几乎占据了整个山顶,形成了“顶即是庙,庙即是顶”的奇观景象。峰顶的真武大帝庙,其修建困难程度之高实属罕见。
据称,玄帝宫源于汉魏,为历代隐士修炼隐居之所。轩辕皇帝曾于此飞升,至今尚有升仙台遗址。明成祖因为有真武大帝助其登基之说,云台山上玄帝宫名声大显,天下也便有了“南顶武当,北顶云台”之说。
行走在宫前广场平台上,北望太行深处,巍巍群山层峦叠嶂,云零中的群峰匍匐在脚下。南望怀川平原,沃野千里,织锦铺绣。这不禁使人心旷神怡,大有“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之感。如果在蓝天丽日下,还可以看到南面的黄河,但此时弥漫云雾中看不到黄河之水。
可以想象,当年客居他乡的王维站在茱萸峰顶面对着莽莽苍苍的云雾缭绕的峡谷心中该是多么的凄凉。空谷传响,我们已分不清是在呼唤亲人还是在告慰自己。
王维名诗《九月九日忆山东兄弟》即于此处有感而作。虽然我很难捉摸王维当年的心境,但是我似乎能体味其的异乡异土生活的孤独凄然、怅然若失的悲悯情怀,感受到了这首诗的力量,它的朴质,它的深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