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往事

本文系作者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我生活在一座小城,一座由商业密林与矮屋危楼交织错落的平凡小城。小城没有高度发达的旅游业,没有举世闻名的历史,没有引人注目的开发计划,好像一处被人遗忘的、凝滞了时间的空间。于是商业区兀自日日夜夜地喧嚣着,旧城区也重复着菜市场的叫卖、收废品的大喇叭、服装店的清仓大甩卖、空巢老人失踪的新闻。

我住在新旧城区的交界地带,小学、中学一直在这里度过,也就见过、听过不少属于这里的故事。

                     

天桥上的乞丐

天桥两端连接着的百货商场已经好多年没有翻新了,虽然它们一直是这一带最繁华的地段。

老师拎着一袋子小礼物,诸如包装漂亮的奶糖、巴掌大小的玩偶、花哨的文具一类,是刚刚为明天上课奖励表现出色的学生而准备的。这种看似惯用的老伎俩,却一直适用。她腾出一只手翻看着朋友圈,上了天桥,高跟鞋踢踏踢踏地响着。突然,她被一个苍老的声音拖住了脚步。

“姑娘,能给我些零钱吗?谢谢了。”

声音含糊低沉,似乎还掺杂着不知来历的口音。老师尽力把目光锁定在手机屏幕上,假装没有听到,然而手机里他人分享的美好日常她现下一点也看不进去,大脑飞速地运转,然后在声音即将离开视野时终究用余光瞟了过去。

一个老太。是一个矮小的老太。

没等她想好应该怎么办,她已经快步走到了天桥的另一端。

她把目光从徒劳的手机上抬起来,深秋的夜里,带些冬意的晚风吹拂在面庞,倒是让脸颊泛红的她感到惬意,街边的梧桐叶飘落下来,在路灯中翻飞。她转过身,看见了天桥上埋头穿梭着的人群,看见了愣着的老太,就同刚刷的白墙上的一个突兀、扎眼的黑点。于是老师偷偷从钱包里抓出一张纸币,然后若无其事地往回走去,在路过老太的时候,漫不经心地把纸币丢在了老太的饭盒里,而后甩着步子,逃开了身后那声谢谢,原路走下天桥,轻舒了一口气,看起了手机,预备过会儿再走到对面去。

一级一级地摸索着阶梯,抓握着栏杆的双手迟钝地颤抖着,老乞丐像是一片梧桐叶从天桥上跌跌撞撞地飘了下来,而后缓缓地蹒跚在昏黄的路灯下。她空洞的眸子里难得有了几分光彩,摇曳地倒映着街角的那家面点店,橘黄的灯光暖了她的眼眶,紧紧攥在手心的纸币被汗水浸湿了,微微发凉。然而老乞丐眼里的灯火慢慢涣散了,细若游丝的白气还在往外冒着,干瘪的嘴唇缓缓地开合着,打算坐墙根下休息会儿,寒冷催她蜷缩起花袄子里轻飘的身子。

老师此时第三次走过了天桥,脚步轻快地向家的方向走去,·盘算着去街角的面点店买些明天的早餐,这回她没有注意到墙边那个身影。

深秋的夜晚很冷,不一会儿还飘起了稀薄的冷雨,抚摸在阑珊的街道,濡湿了每个黯淡的角落,尔后齐刷刷地,滋养出了一片伞的海洋。


骑手的第13单     

“你的订单即将超时,请及时处理。”

他挣扎着想要站起身,明明只是想闭下眼休息一下,不曾想刚接的单子已经快超时了。

腿脚一软,他又瘫坐了下来,屁股硌地生疼,这间不到十平的出租屋他没舍得做地板,只是象征性的贴了张大理石纹案的地板纸。

骑手想起了上周因为堵车没能准时送到外卖的事,就是因为那超出的五六分钟,他被投诉了,一上午都白干了。此时似乎又碰到了这种情况,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他的心疼了起来,每分钟可都是钱,钱,孩子上学要寄钱,阿妈生病卧床休养要钱,老家那边竖新房也要钱。上午他已经跑了12单,匆匆扒了几口饭,把大姐从老家寄来的咸肉和饭一起蒸上,就接了这第十三单,但是这会儿他却站不起来了。

浑身冒着冷汗,他感到口干舌燥,四肢无力,连拿起手机取消订单的力气都没有了。眼前模糊着看不清,头也愈发的沉,他内里怪着自己不该休息那一下,估计就是那一下的休息让自己倦意上来了。

他是忘了自己已经连续一个月每天跑十五六个小时了。休息的那一会儿只是他身体彻底决堤的契机。

意识模糊了起来,迷迷糊糊中,他念叨着从出租屋到商家的距离,以及从商家赶到目的地学校的时间,怎么算都不够了,况且,况且……

前面蒸上的饭和咸肉散发出了熟悉的香气,老家的香味,他想起他的阿妈了,还有早些年去世的阿爸,还有前天打电话招呼他别累着的老姐、在老家做针织活儿的老婆,他闭着眼,暗笑自己一个快五十的人咋还想起家来了,最后那个在北方读书的儿子也浮到眼前了。臭小子,还挺争气,他嘴角抿出了弧度。

叮……订单时间进入了倒计时。

他清晰地感受到身子突然变轻了许多,那些压在身上几十年的重量都消失不见了,他尝试着睁开眼起身,却还是做不到。他突然后悔没买保险了,当时就是为了省点钱,现在看来还是有必要的……这就像酒喝高了的感觉,他努力地想,上次喝酒是什么时候?记不得了,应该是在老家,好像是过年的时候,老婆孩子都在,年过完他就来小城里送外卖了,这活只要肯下死功夫能赚挺多……本来老婆都安置好了,凑钱买辆车,明年开始做网约车司机,那可估计会轻松多了……

末了,他忽而想到了儿子小时候看的故事书里一个叫盘古的,开天辟地,死后全身上下化作了世间万物,福泽后生,他很是羡慕,可也明白自己没有那么伟大,而那也不过是一个神话,他恐怕是完成不了这第13单了,于是慢慢合了眼,陷入欠下的沉沉睡眠里去。

叮……肉香和饭香氤氲的出租屋里,手机提示音再次打破了寂静,屏幕亮起来,显示着“订单已超时”,时间还在一分一秒的过去,克扣着逝者贫瘠的遗产。


女人的抉择

女人打小喜欢自己做决定。

选择今天吃什么口味的糖果,选择中午替爸妈炒点什么菜亦或是后来放弃继续上学、决定不结婚。她十六岁就开始帮家里干活,后来有一天想出去闯闯,经亲戚关照,如愿得到了自己选择的工作。

她在旧城区的一家公司做前台,说是出门闯荡,其实离家里也不太远,她家安在旧城区旁的一个村镇。公司是熟人家开的,待她很不错,于是她一待就是二十年 ,一不留神便已经快五十岁了,她照镜子时,清晰地罗列出了脸上遮不掉的皱纹。

女人很爱笑,个子矮小,这份工作让她能够和各种各样的人交谈,客户、领导、工人,她很会说话,有矛盾会乐呵呵的去当和事佬,嗓门大、嘴甜,却也不是溜须拍马之徒。于是大家都喜欢去找她闲聊,休息时坐在接待处嗑嗑她备好的瓜子,一起乐呵呵地聊家常,喝上几口她凉好的茶水,茶水是装在一把用了好多年的陶瓷壶里的,凉出的茶水往往别有一番滋味。

日子就这样悄悄地过去,她确实一直都没有结婚,没人问过她原因,她自己也没有提起过,就好像是一件自然而然的事情,大伙也都觉得没什么不妥,像她这样的女人一定是可以照顾好自己的。

然而她突然请了很久的病假,找了村上的大夫查不出个结果,只是人一天天的虚弱下去,于是托关系去城里大医院全身检查了一遍,医生认定她只是患上了焦虑和抑郁。大伙很难相信,她自己更加不相信,反而愈发怀疑医生是明知绝症于是安慰她的,像她这般开朗热情的人怎么可能会抑郁呢?可是女人肉眼可见的消瘦下去,家里人不得已去请了当地所谓的“神医” 来检查,神医煞有介事的把脉、问诊,继而得出论断——癌,很是棘手的病。

女人觉得如此一来,一切便得到了解释,于是对得了癌症一事深信不疑,旁人劝导她也是一概不管不顾,兀自消沉着。

她其实非常惶恐,从感到力不从心的那一天起,就一直隐隐有不详的预感,于是她每日每夜地祭拜家中供奉的观音像,祈求菩萨保佑。然而当她认定自己得了癌症以后,惶恐演变成了绝望,她开始惧怕黑夜,惧怕睡眠,她突然意识到了自己是有多么孤苦伶仃,年近五十还是孑然一身,仿佛已然没有需要挂念的人或事了,这是种莫大的悲哀。

她整夜整夜的思索着未来,无休无止的手术、治疗,且先不论得花多少钱,她实在惧怕那付生命于他人之手的手术。她是见过村里人杀羊宰牛的残忍景况的,脑中一代入自己被开膛破肚的场面,登时冷汗直冒。

于是她做了此生最后一个重要决定。

那是雨后湿冷的一天,傍晚,她仔仔细细洗了澡,到菩萨跟前点上三炷香,拜了三拜,这么多日来第一次自己认真做了几道想吃的菜,并且一丝不苟地吃干净了。接着她便悄悄消失了,不辞而别,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仿佛溶进了外边潮湿却清新的水汽。

“我先走了。”亲友们在第二天发现她压在枕头底下的手机时才察觉不对,里边就简单地打了这么一条短信,却显得无比坚决、倔强,似乎是任谁都无法改变的抉择。

于是她就这样不见了,再也没有回来过,直到她冰冷的身体从村口的池塘里打捞上来,没人知道这个平时胆怯的女人是怎么敢在深秋时节踏入冰冷浑浊的池水去迎接死亡的,就像没人知道她这么多年为什么都不结婚一样。


男孩的想象

“怎么停着不动了?”

男孩抓着手机,盯着外卖软件里停止不动的骑手图标,很是不解,不经脑补起了交通事故、骑手出意外等等剧情。但他不好意思联系骑手,和陌生人交流——特别是请求帮助对于他而言很是艰难,只好自认倒霉,寻思着过会儿去请求退款,麻烦,本来打算一回到家就能拿到外卖的。

男孩吃起了上课时老师奖的奶糖,公交车行将到站,他全身的肌肉绷了起来,预备早早站到后门以防司机见没人就不停车。

顺利下了公交车,男孩轻舒了一口气,一股不好闻的奶臭味,他皱了皱眉,掏出手机漫无目的地翻了起来,暗暗庆幸一路上乘客不多,也就没人坐到他旁边,庆幸司机规矩地停靠在站点,不用厚着脸、扯着嗓,喊一声,“师傅停一下!”

他一向如此,要面子、想太多。

走回家的路上,他想起了前些天听闻的消息,在父亲公司里做前台的阿姨,那个经常逗他玩、请他吃零食的阿姨去世了,这是男孩第一次近距离的感受到死亡。

他有点空落落的,在看到空荡荡的接待厅的时候,在找不到前台柜子里的瓜子和芝麻糖的时候。这些年直接联系的方式多了,这个传话接待的职位本来就处于可有可无的状态,再者也没人想过这份工作还能换给什么人,于是这个职位就一直空着。男孩觉得很不可思议,他将自己代入到阿姨的角色,那夜凌晨时分,趁四下无人,他整理好妆容,独自走到那个幽深的池塘边,刺骨的水汽会渗进骨头里,还有粘人的露水会打湿衣裳,他已经不再想靠近池塘一步了,但是身后有藏在阴影中的死神催促着他,治疗的痛苦、等待的煎熬,麻木的双腿被死神扯开,机械地迈进池水,水里还有股肥皂的淡香,想是村民洗衣服留下的,他泪流满面,但是很快脑袋就被灰绿的池水盖过了,腥味冲进鼻子里,鼻腔火辣的疼,他徒然地挣扎着,不知道该后悔还是该解脱,人生除了一小笔存款似乎什么也没留下,但这或许就是自己想要的。

他回过神来,细细一想,那种情况下,脑子里大概率是一片空白吧,毕竟求生的本能或许不会允许他想那么多。

前面的马路打断了男孩的思绪,他警惕起来,过这段没有红绿灯的路要特别小心,他左顾右盼、四处张望,小心等待着向前走的时机,生怕哪辆车失控径直冲过来,如是遇到那番险境,他估摸着趴下或者躺下会不会幸免于难,不好说,得看是什么车,趴下或许会被削去一块头骨,躺下鼻子大概不保,好在没有意外的到了对面。他想起了一个疯子,大热天也穿着不知哪里捡来的军大衣,把脸用不知什么东西涂抹的煞白,不知疲倦地用破旧的推车拉着捡来的废品,他穿行在这带很多年了,却从来没有出过交通事故,倒也是稀奇。

没安心多久,男孩发觉了身后的那个男人,可疑的与自己保持着三四步的距离,他想起了动作电影里类似的情节——或许那人正在跟踪自己也未可知,于是他刻意地捏紧了拳头,步伐也快了起来,抬头挺胸,展现出自己不可小觑的体格,一股脑向家的方向走去。摁电梯时,他才敢回过身看看后头,好在男人并没出现,他松了口气,肌肉也松弛下来,踏进电梯时听见身后传来匆匆的脚步声,于是下意识摁住了电梯的开门键,而后,先前跟在他身后的男人出现了。

男孩一惊,可现下也只能见招拆招了,肌肉重新又紧绷了起来,他等待那个脸色灰白的瘦弱男人摁下11层他才摁下21层的按键。接着他站到男人的右后方,紧张地观察着,好在十一层到的时候,男人身子晃了晃便走了出去,没有扒住电梯门的手,他于是又出了一口气,腋下不知觉已经湿透了。回想起刚才那个男人,他还是觉得有问题,那人或许是一个瘾君子,面色发白、脸颊凹陷,衣服也松松垮垮的,一定是。

回到了家,男孩立刻打开了屋子里所有的灯,开始每次回家的例行检查,确幸家里没出啥意外状况后,他走到窗前,拉开窗帘,橙红色的太阳映入眼中,晃得他有些睁不开眼,一路上的有惊无险都抛至九霄云外了,随后他打开窗户,沐浴在阳光里,他想起了去年吃了一夏天的脚丫状、红枣味的雪糕,想起了冬日里熏红脸颊的暖气、厚重温暖的被窝。

……

男孩沉醉于小城的午后,温暖明媚的阳光,慵懒惬意的空气,让人忍不住想露出微笑、升个懒腰,彻底卸下所有的防备。在这样的午后,看电视、吃雪糕、玩玩具、散个步,干啥都行,哪怕什么也不做,都觉得无比幸福。而明面上,小城没有男孩想象中的风雨云,没有暗潮汹涌,没有血雨腥风,只有一望无际的、令人生厌的万里晴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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