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小时候村里的大公鸡都很凶狠的,各家里养鸡都是一只公鸡配上一群母鸡,如果多养了一只公鸡,它们就会各种撕拼,直到一只胜利另一只落败离开鸡群为止。
二婶在大院子里散养了一群鸡,是从小鸡仔开始喂养大的,其中有一只芦花大公鸡。这只鸡火红的冠子、金黄的爪子、通体油亮的红褐色羽毛,尾巴高翘着,几根蓝黑色的尾羽像绸缎一样光亮丝滑。
这只鸡野性十足,除了一早打鸣外,整天只是踱着步子在院子里溜达,嗓子里还会发出一阵急促地“咯咯”声,将那些母鸡撵得满院子乱飞。我那时只有三四岁,身高体力却远不及这只凶猛高傲的大公鸡。
小孩子的手里总会有一些自己喜爱的点心零食什么的。记得我最喜欢的是姨送来的一种拇指小饼干,这种饼干被压制成了各种小动物的图形,样子十分可爱。一天傍晚,母亲顺手从糖果里抓了几块小饼干塞给我,然后就去做晚饭了。我一边吃着,一边向院子的大门口走去。突然那只芦花大公鸡不知道从哪里扑了过来,一下子蹿起了老高,连啄带蹬地将我手中的饼干散落了一地。吓得我“哇”地一声大哭起来,身子却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芦花大公鸡为首的鸡群疯狂地啄食地上的饼干。
母亲听到哭声,从屋里冲了出来,人还未至,手里的一把菜刀便飞了出去,鸡群顿时吓得飞散开来。我清楚地记得,飞出去的那把菜刀磕在了石板上,刀口上崩出了一个很大的缺口。
二婶闻声也从屋里跑了出来,一看这情形,二话没说,找来一只竹筐把那只造业的芦花大公鸡给扣住了。为了安慰我,二婶蹲在我的身旁,一个劲地拍拍地,又拍拍我的头,“好了,好了,魂儿来吧,魂儿来吧……”母亲笑了笑,说没什么,拉起我捡起菜刀就把我带回了屋里。
没过多久就是中秋节。晚上,我们一家人围坐在桌旁正要开饭,二婶端着一碗东西兴高采烈地走了进来。
“给你们添个菜,尝尝这鸡肉香不香?看它以后还敢欺负我们的大乖乖!”
我们全家一下子全愣住了。母亲赶紧起身让座,二婶也不客气,一屁股坐了下来。母亲腾出她的碗,又在里面搁了两个酥皮月饼算是“压”着碗递给了二婶,她却执意不肯要。一番客套推让后,二婶才勉强收下了。从此以后再没有见到芦花大公鸡。
如今两家人都已经盖了两层楼房,搬离了老房子,母亲和二婶妯娌间关系一直很好。二婶依旧在院子里散养着公鸡母鸡,我害怕公鸡,所以后来很少去二婶家,以至于多年以后二叔病了,我去看望他却找不到他家。母亲养鸡都是放在铁笼子里,为了攒下土鸡蛋给我们回来吃,但我依旧害怕大公鸡,自己都不敢杀鸡,更不要说大公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