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黄小基
这个世界好比一座大熔炉,烧炼出一批又一批品质不同而且和原先的品质也不相同的灵魂。
7月17日。先生的诞辰。今天缅怀她,我想把自己的内心表达出来。
杨绛先生去世的日子,是2016年,我记得很清楚,那是我高考的一年,很多人都在紧张地复习当中。在这之前,我读过她的《在人生边上》和《我们仨》,深受触动。如今通过文学史课程了解到了她的《干校六记》,又去买了一本。老人家的文字清浅、平和、淑静,修了边幅也找不着痕,恬适中又显稚趣,平易近人的直抒胸臆,没有繁杂的逻辑推理,洒脱的豁达之气令我烦闷之心又舒展了开来。
在这物欲横流的人世间,人生一世实在是够苦。你存心做一个与世无争的老实人吧,人家就利用你欺侮你。你稍有才德品貌,人家就嫉妒你排挤你。你大度退让,人家就侵犯你损害你。你要不与人争,就得与世无求,同时还要维持实力准备斗争。你要和别人和平共处,就先得和他们周旋,还得准备随时吃亏。
5月25日中午,至今仍记得,我吃了饭,在教室里学了半个钟,在回到宿舍的路上,手机弹出一条推送:杨绛先生去世了。内心感觉如此复杂,如此歇斯底里。随后的一两天,老师也告诉我们这个消息。正如她的作品那样,他们仨团聚了,其实让我深受感触的是她的“走到人生边上”的人生观,即看待生死和灵肉的态度,让我在那时候有很多感慨。
同样是这一年的4月29日,也就是在杨绛先生去世之前,《白鹿原》的作者陈忠实先生因病去世。当时的感受不知怎么说,两位让我们喜欢的作家接连去世,我们曾经在读他(她)们的作品时觉得他(她)们离我很近,至少在人生信念方面是这样。然而在那一年,又忽然觉得他(她)们离我渐行渐远了,这对于文坛来说,是很大的损失,但每个人却又都逃不过生死。轮回只是生者的期盼罢了。事实上,他(她)们的人生态度,正如他们的文学作品那样,永存人间,一代又一代地被传承下去。
在死亡面前,所有的痛苦和磨难都显得微不足道,历经人世沧桑的笔者去往了他们该去的地方。
当今,在文学这个领域,是很难出大师级的人物的,它需要的是长期的学识积淀和丰富的生活阅历,在一代又一代的大师级人物承接中,文学的使命才得以延续,但是这个社会的网络媒体如此发达,以至于真正平心静气的文学创作已经变得凤毛麟角,诚然国家支持的相关机构还在孤军奋战,但是当今的主流文学已经悄然发生变化,至少在大众的阅览下是这样,因为对于文学来说,读者是多么重要的因素啊,在读者的一端的文学接受观已经在21世纪变得有些杂乱无章了。所以这个浮躁的社会还会培育出多少大师级的人物呢?都说民国出了很多大师和泰斗,但它是有自己特殊的环境的,在目前的社会状态里,究竟还能不能延续这个承接的任务,是我们每个人都应该思考的。
逝人已经仙去,我们对他们所剩的只有怀念了,陈忠实先生也好,杨绛先生也罢,他们身上所内在的精神是真正值得我们去学习和反思的,写作也好,学术也好,都不能浮躁,这个社会展现在我们眼前的一切,我们身在其中所应当关注的焦点,不能仅仅流于社会的表面,不应当被过分娱乐化,更应深入到社会的底层,以一种更冷静的态度来审视自己,审视社会,审视我们周围的一切。
二零零五年一月六日,我由医院出院,回三里河寓所。我是从医院前门出来的。如果由后门太平间出来,我就是“回家”了。
躺在医院病床上,我一直在思索一个题目:《走到人生边上》。一回家,我立即动笔为这篇文章开了一个头。从此好像着了魔,给这个题目缠住了,想不通又甩不开……
今天7月17日,先生诞辰107周年,先生已逝世两年零53天。活着,亦或是死着对于老人家来说,就是很简单不过的问题。先生在96岁高龄时写下对生死的感悟,确是自身到了那个年龄的思考,我们年轻人要学习的是先生到了人生边上的无畏的豁达的人生哲学,不至于老了之后,拖着耄耋之心而非先生的耄耋之身,垂髫之心。
我站在人生边上,向后看,是要探索人生的价值。人活一辈子,锻炼了一辈子,总会有或多或少的成绩。能有成绩,就不是虚生此世了。向前看呢,再往前去就离开人世了。有关这些灵魂的问题,我能知道什么?我只能胡思乱想罢了。我无从问起,也无从问答。孔子曰:“未知生,焉知死”,“不知为不知”,我的自问自答,只可以到此为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