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孩子放假开始到元宵节后正式开学,现在的我终于可以长舒一口气。
因为疫情的原因,选择留在绍兴过年。也是我的成长历程中,第一次自己动手安排过年的所有细节。
心里是有些焦虑的。
毕竟,晃悠双手等着吃和安排等着吃的家人是两种不同的境遇。
工作之后很多次过年,都是到了年二十九,甚至三十才甩手回到家里等着团圆饭。而关于过年前的准备工作,只能顺着回忆,回到童年里搜索关于年的记忆。
除尘日,妈妈用一根长竹竿一头捆着鸡毛掸,去清扫房顶的角落,约摸十岁左右的我,好奇工具造型的奇特,也好奇操作的过程,总跟着妈妈跃跃欲试,好不容易轮到自己上手,才发现不如想象中轻松,几次下来,手臂酸痛,丢在一旁,玩去了。
年二十七我也开始给家里除尘,重点是玻璃,一年没擦过了吧,雾蒙蒙的,看不过去了,也曾动心过电动擦玻璃机器,考虑使用的频率和收纳空间,便作罢了。只能自己动手,清理鱼缸的工具成了好帮手,改造后适用于手臂够不到的角落,造型的奇特也成功的吸引了孩子的注意力,跟着忙前忙后,几次尝试后他发现擦玻璃很累胳膊,还是看课外书去了。
看着懵懂淘气的孩子,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除尘结束后的一天,是陆续的准备食材,装饰空间。有些食材是提前准备好的,有些是要年三十当天购买的,年后的储备也是要有一部分的。
年宵花很紧俏,考虑到家中孩子来往多,决定自己动手复制一个喜盒,价格亲民,意味不减,年后随手拆除也不会心疼。高高挂起的灯笼,拉花,让孩子惊呼,好看好看。老公回家时也惊叹一声,有年的味道了。
在这样的三口小家,过年都是需要一个精心统筹计划安排,更何况妈妈曾经需要操持一个大家庭。怪不得印象中她总是忙碌着,套用电影中的话“自我印象起妈妈就是一个中年妇女的模样”。而我的妈妈总是个忙碌的中年妇女。
年二十八开始炸肉丸,年二十九开始做蛋饺,妈妈就是这样做的,她这样做的时候,童年的我总是在一旁,闻闻这个,摸摸那个。她对我说,肉圆是团圆,过年一定要吃。金黄的蛋饺是招财进宝的寓意,过年期间也一定要有。我都记住了。
在平日里也尝试做给孩子吃,有了失败和意外状况的经历,年前的正式动手也显得轻松不少,在我做这些的时候,孩子也跑进跑出,嘴里念叨好香啊,忍不住的去偷吃,被我逮到,嬉笑乱作一团。
在我老家南京当地过年,都会吃什锦菜,十种蔬菜搭配,颜色丰富,好看好吃,寓意十全十美,小时候嫌肉吃的多,总是让妈妈做什锦菜给我们吃,妈妈嘴上说麻烦,也每次允应。现在当我自己有念头想做来吃的时候,才知道在过年安排如此紧凑,孩子捣乱,作业家务请客吃饭的空档准备十种食材,是需要多么大的耐心,决定作罢的同时也在心里给妈妈一个赞赏。
转眼年三十,新手上路,伴随小混乱,小插曲,终究也是独自完成了年夜饭的任务,完美登场。没有豪华的食材,简单朴素,但心里却是十二分的满足。
老公是苏北人,当地的地锅是他记忆中家乡的味道,单独购买的铸铁锅因为物流原因没到,也只能用家中唯一的铁锅如法炮制,锅不给力,饼也贴厚了,但是我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感动。(元宵节家中请客又做了一次,锅也到了,有了之前的经验,这一次妥妥的成功了。)儿子不挑食,心念念的黄桃罐头,当了个果盘。借由食物传达了爱意,确信的是,我爱的人收到了。
一家人围坐一起聊天,碰杯,外面的世界再大,那个当下,我找到了属于自己停泊的港口。
记忆中,烟火缭绕,总是一刻不停闲,忙忙碌碌的妈妈,传承给我的不仅是过年的仪式感,更是一个命运多舛的女人,对生活仍然保有的热情,对未来的希望,对家人的爱,对我的爱。
曾经也回避过自己的原生家庭,甚至嫌弃过没文化的妈妈,随着年岁增长,才发现,那是我安身立命的根,生命的底色,无论那块土地是贫瘠还是肥沃,妈妈都用尽她的全力,护我周全。越长大,越体会的到。
借由年的传承,致敬我的妈妈。
(配图打乱了顺序,索性就这样,不改了。第一张是元宵节准备的食物,最后一张是年三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