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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简单的结婚也还要准备点东西,牛老就把囤下来的几石粮食变卖了,“做了一件绿布棉袄、红布棉裙子、青布上盖、紫布裤子,共是四件暖衣,又换了四样首饰,三日前送了过去。”这就是送给新娘的礼物了,其中“上盖”就是通常说的罩衣、外衣。
吉期已到。十月二十七日,牛老清晨起来,把自己被褥搬到柜台上去睡。他家只得一间半房子:半间安着柜台,一间做客座,客座后半间就是新房。房子这么小,读者都没必要想像了,确实不太好弄,哪个年轻人愿意吃这个苦哦。
那天牛老让出床来,就同牛浦把新做的帐子、被褥铺叠起来。又匀出一张小桌,端进来放在后檐下有天窗的地方,方便女生趁亮放个镜子、梳个头什么的。作为穷人家,能考虑到这些,也算有心了。房里安排妥,后面天井内又搭了个芦席的“厦子”做厨房。“厦子”就是披房,当年范进家也有的,靠主房的外墙搭一小间。这些事情忙好,已经一个早晨过去,又给了钱让牛浦郎上街备点东西,捯饬个新郎样。只不过,仔细想想,二十七日是早就定下的,搭披房这种事情怎么会当天才搞呢?估计是作者写得大意了。
牛家已经准备好,那边卜家已经准备了了些镜子、灯台、茶壶和一套盆桶,还有两个枕头,叫大儿子卜诚做成一担子挑了过来。进门放下跟牛老作揖,牛老心里着实不安,请卜诚坐下,又从柜里面一个罐内倒出两块橘饼和一些蜜饯天茄,倒了一杯茶,双手递给卜诚,说道:“却是有劳的紧了,使我老汉坐立不安。”
卜老的家教看上去还不错,卜诚说:“老伯快不要如此,这是我们自己的事。”说罢,坐下吃茶。
这时看到牛浦上街回来了,只见他戴了新瓦楞帽,身穿青布新直裰,新鞋净袜。牛浦后边跟着一个人,手里提着几大块肉,两只鸡,一大尾鱼,还有一些闽笋、芹菜之类,他自己手里则捧着油盐作料。
牛老道:“这是你舅丈人,快过来见礼。”牛浦丢下手里东西,向卜诚作揖下跪,起来数钱打发那拿东西的人,自捧著作料,送到厨下去了。看来古代是可以不带钱上街的,人家杂货店不仅送货上门、而且允许货到付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