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楼角落的桃木唱片机是遗产清单外的遗物。第一夜播放时,音槽里突然挤出孩童嬉笑,唱针刮出指甲抓挠玻璃的杂音。我扯下唱片,发现标签处用血写着1973年9月15日——姑妈失踪的日期。
第二周开始耳鸣,总在凌晨三点听见细弱歌声。医生从我右耳道夹出半片碎唱片,边缘沾着疑似脑组织的黏液。当晚镜子里,有个穿背带裤的男孩趴在我肩上,腐烂的嘴唇正贴着我的左耳唱歌。
昨夜我失控般把新买的唱片塞进唱机。黑胶旋转时涌出铁锈味,旋律竟是我这几天哼唱的童谣。唱针突然崩断,飞溅的碎片扎进我眼球的瞬间,终于看清唱片内侧刻着密密麻麻的名字——最底下一行墨迹未干,正是我的姓名。
此刻留声机兀自转动,空转的唱片槽渗出鲜血。我颤抖的手指不受控制地抬起唱臂,喉管里响起孩童欢快的哼唱:
“转呀转呀转不停…下一个耳朵借给我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