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文字侦探》是一本侦探小说,打开却是一部说文解字。不过,虽然不是小说,可是它散发的趣味与智慧同样吸引我。
读《文字侦探》一类的书,就会明显感到研究和使用的明显差别。我们大部分人都认得字、会写字,可是我们鲜有人了解字的来历和演化历史,就像我们生活中使用的机器工具一样,我们并不知道其原理、结构,但是用起来却十分顺溜。殊不知,可能小小的一个家用器具就涵盖了复杂的机理和结构。我记得有杂志指出,迄今为止,自行车上的一些机理还不清楚。一种都快要成为历史的东西,在科学家那里还有难解的部分。使用远比理解简单的多。
可是理解却比使用多了很多趣味性,因为理解的过程充满感情。有感情包裹和交织的任何过程,都让人心情随之起起落落。而使用的过程,只需要调用肌肉记忆,无需牵动思考和情绪,让使用这个过程寡淡了许多。这里暂不讨论为什么使用不需牵动思考和情绪,生物生存层面的探讨不是我今天想要提及的。
看来,知其然易,知其所以然就困难很多;知其然平淡,而知其所以然则味道醇厚。《文字侦探》的字里行间,到处都透着这样的体悟。
阅读这样的书,除了看到一些文字的来历和演化历史,还能从文字中看出先民们的风俗习惯、政治形态,他们对人性的理解,还有关于研究已经作古的东西的方法。
比如“尸”字,早先可和尸体没有关系。它是个象形字,是人蹲着的样子。当时山东半岛的先民们习惯蹲距,因此那个地方称“尸方”。比如“国”字,是城而非国家。方形围城,上下皆有护城河,以戈守之。那么这“或”字,也是城的意思。周时期,这样大大小小的“或”很多,就衍生出或许或者的意思了。如果你分不清这么多城是哪些,那么自然心生疑“惑”。
而“人”字的相关则体现了某些人性的特点。同英文一样,“人”(man)是指男人,后来在泛指所有人(human)。《文字侦探》中展示了甲骨文中的“人”字,一个俯卧撑男人,而“匕”,一个仰卧的女人。用俯卧和仰卧来说男人女人,不得不说先民们对房中事颇为在意。而且也可以认定我国先民对男女的定义,和西方(女性定义为哺育后代的性别)有所不同。而“人”字里面所包含的人性意味,从两个男人在一起的样子“从”和两个女人在一起的“比”就可见一斑了。果然有意思。
当然,《文字侦探》作为一家之言,并不可尽信,就像书中几次指出《说文解字》的谬误。到底谁才是对的,今人流沙河和古人许慎,我们并不会因为谁更有年岁而迷信谁,也不会因为哪位更会说而相信哪位。对于这种作古东西的研究,除了要有自己不断地思考理解,就像流沙河先生的侦探过程,还需要搜集足够多的史料来对比、验证。就像这个“王”字,我以前看到过孔子的说法,“一贯三为王”,指贯通天地人的大圣人,以为所言甚是。可是从《文字侦探》中展示的甲骨文来看,“王”是象形字,象钺形,钺作为一种武器,君王作为礼器握着,象征威权。夏有玄钺,商用白钺,周使黄钺。这么看来,“王”字的这种来历更为可信。做研究切不可偏听偏信,一定要大胆猜测,小心求证。
那么就说说我的大胆猜测。一直对于文字的起源演化有些兴趣,但是却也并没有专门花时间去好好研究。都知道我们的字是象形,可是我们同样学习了多年的英文呢?感觉和实物形态相差甚远。暂且不去翻查研究英文(日耳曼语)的典籍,乍一想,应该是象声。毕竟英文说起来很像是世间声音的交织。嗯,我这里不是说它们有一种像说鸟语一样让人舌头捋不直的意思,绝对没有。
闲来探探文字,的确其乐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