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舍看着低头沉思的廖长城。“李曦惘最后一次出现是在火车南站，厉也是在那里被发现。之后他便开车上了高速，最后一次出现在监控里是两个小时前，G55高速路上。”
“G55？拿地图来。”
邓舍在书架上找了找，翻出一本全国地图册，摊在桌面上。廖长城的目光在地图上搜索，良久，指着一个位置说道：“G55途径湖南，这里是湖南省常德市，这里有个武陵区，之前的调查方向是不是错了？”
邓舍眼睛一亮。“武陵区，常德也有个叫武陵的区？李羲惘在常德出现，桃花源，武陵源。”
邓舍从思索中抬起头。“廖队，我申请全面收网，不能再拖了。”
廖长城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批准，你派人立刻赶去常德，记得提前通知当地警方配合，其他的嫌疑人一并展开抓捕，尤其是代号叫薛的那个女人……希望来的及。”
“保证完成任务。”邓舍抬手敬礼。
“开慢点，曦惘，来得及。”安喜娜坐在副驾驶轻声说着，眼睛却像是随时都会合上一样。
李曦惘撇过头看了眼昏昏欲睡的安喜娜帮她将伤口处的头发拨开，安喜娜的睡眠时间越来越长，每次她入睡李曦惘都担心她不再醒来，等待她醒来成了最大的煎熬。
“安大夫，别睡好么？跟我说说话。”李曦惘难过的说道。
安喜娜面带倦容却强打起精神笑了笑说道：“好的，傻子，你想听什么？”
“为什么要绕路跑到火车南站把…把…”他有点不愿意承认自己已经杀人的事实。
安喜娜像是知道他心里的纠结，不等他把话说完便开口说道：“把那人扔在南站，是为了迷惑追查的人，即使他们在监控里发现我们也会误以为我们是从南站乘车去往别处。何况我还化了装，换了衣服想要认出我们也要费些功夫，只要能帮我们争取出10个小时左右的时间我们就能安全抵达常德。”
“那你为什么不帮我也化个妆？”
“傻子，用后视镜照照自己，已经被揍成猪头了哪还用化妆，就算阿姨在这都不一定能认出你。”
她说话的神态越来越像正常人，他的女神正在离死亡越来越近。
“安大夫，记不记得初中那会，放学的时候经常看到你一个人推着自行车从车棚慢悠悠的走出来，周围总有一堆人对你吹口哨，每次我都想冲上去把那群小痞子扁一顿。”
安喜娜只是笑着不说话，李曦惘从她眼神里发现了些不一样的东西。
“怎么？有什么秘密你没告诉我。”
“那会我们11点半下课，你比较懒不愿意跟人抢时间，总是要在教室多呆十几分钟，从教学楼到自行车棚算上取车的时间差不多又要十五分钟，你会在11点55左右出现在校门口，傻子，你总能碰到我是因为我算准了你的时间。”
李曦惘惊讶的看着安喜娜。“原来一直都是你在追我啊。”
安喜娜笑着不说话，李曦惘絮絮叨叨的继续说着不经意间瞥见安喜娜已经睡着。李曦惘叹口气，前方有些堵车趁着停车的空档李曦惘侧身帮她把座椅调整到一个舒适的角度。
一个警察缓缓从前方走来，李曦惘手心开始出汗。
咚咚咚，指头敲击车窗的声音响起，李曦惘将驾驶座旁的车窗降了下来。
“哟，你这脸是怎么搞得。”
“嗯，被人打的。”李曦惘边说边将头低下。
“为什么打架，驾驶证出示一下。”
“修卫生间修的的慢了，被着急上厕所的人给打了。”李曦惘边说边从遮阳板后面取出驾驶证递了过去。
那警察显然没有想到会是这么一个答案。“你在哪修卫生间？”
“火车站。”
“啧啧，现在这社会，你报警没有啊，这可以告他的。”警察开始为他打抱不平。
“我怕被人报复没敢报警。”
“报复，他敢，告诉你下次碰到这种事一定要报警，你这去哪？”
“这不被人揍了么，公司给了几天带薪假，我带媳妇回趟老家。”李曦惘故作镇定的回道。
警察朝里看了看，见安喜娜在睡觉便把证件还给他。“注意安全，不要疲劳驾驶。”
李曦惘点头道了声谢谢便慢慢的开车驶离这片危险区域。
一路上类似的岗哨陆续又碰到几次，全都有惊无险的度过了，这顿打反倒成了不错的掩护。
终点是G55高速公路常德市服务区。李曦惘开了整整16个小时才开到那里，车子驶进服务区的时候已经是凌晨4点。服务区没什么人李曦惘将车子停好，坐在车里思考下一步该干什么，安喜娜还在睡觉。他下车去了趟洗手间，再回到车里时赫然发现后排座椅上坐着一个戴着口罩的老人，李曦惘惊得差点喊出声，后排那人赶忙摘下口罩说道：“是我，曦惘。”
“陈爷爷？你怎么在这？”
陈远呵呵笑了起来。“你个傻小子，真以为刘元会帮你，他没转头把你卖了就算不错了。”
李曦惘更加迷糊。“刘元呢，他在哪，他不会已经开启通道走了吧。”
“他走不了……他死了。”
李曦惘不敢相信的转头看向陈远。“怎么死的？”
“拒捕，被击毙了。”
“他说周五通道会开启，这都周六了我们不会晚了吧。”
“我都安排好了，我的人已经接手了，这趟旅程只会有你跟安喜娜两个乘客，我老了，也就能帮你这一次了。”说着陈远递给李曦惘一张地图，上面标出了要去的地点“开车，边开边说。最好快点。”
李曦惘发动汽车欲言又止的问道：“陈爷爷，你到底是…”
陈远叹了口气。“88年文物案后，我知道至臻社是呆不下去了，所以我在第一殿之外另外成立一个行动小组，本想用这个行动组护着你爷爷，可惜终归是没能赶得上，还好……这次赶上了。你的脸是怎么回事？”
“我…我…我杀人了…”李曦惘低声说道。
“杀谁了？”陈远心一沉。
“厉，他找到了我们把我打了一顿想让我带他去桃花源，他还打伤了安大夫，我没忍住…错手把他杀了。”
“这个混蛋，杀了就杀了……离开这里就别回来了。这次……咱爷俩怕是要永别了。”
一时间，车里安静下来。
“安安怎么样，声音这么大都没把她吵醒。”陈远觉得不对劲。
“不太好，她睡眠的时间越来越长，经常一睡便是一天。我真怕她哪天醒不过来了。”
说话间安喜娜悠悠的睁开了眼睛。“不会的，傻子”。说完转头看向陈远笑了笑说道：“陈爷爷好。”
陈远满脸的慈祥。“安安睡醒了？放心有你陈爷爷在，天塌下来爷爷帮你顶着。”
车子驶出高速，在一条笔直的道路上一直开着，一行人都没了说话的欲望。渐渐的城市不见了，乡村开始出现，周围是一望无际的农田，天地的边界已经被阳光勾画出来，柏油路变成了土路，油表已经开始报警，李曦惘着急起来，在他以为邮箱见底前肯定到不了的时候，一个巨大的临时厂房出现在视野当中，灰蓝色的屋顶在清晨阳光下被镀上一层淡淡的金色。
“就是那里，直接开进去。”陈远一手扒着座椅一手指着前方。
终于赶上了。
李曦惘踩了脚油门冲过空无一人的门岗。毫无防备间，金色的瞳孔撑满了他的世界。车子失控撞上了厂房的围墙，直接在墙上破开了一个大洞，安喜娜的头重重的磕在了仪表台上，呛鼻的烟尘里安喜娜挣扎着爬了起来。陈远坐在后排万幸没受太大的伤，但年龄不饶人，眼前的一切都重影的厉害耳朵里嗡嗡作响。
“怎么回事。”陈远晃了晃脑袋。
“有人开启了通道。”安喜娜喊道。
“不可能。”陈远声音里透着嘶哑，耳朵里嗡嗡的声响让他的声音不自觉的大了很多。
“就在前面。”安喜娜指着前面三台正在发出耀眼亮光的巨大激光发射器喊道。
来不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