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年夏,吾初游徽州,自屯溪往宏村。
车行稻田间,平望千里,忽一山跃出,孤立青绿间,山色绛紫,怪哉何山。愈行愈近,忽路高而觉山卑,山高不过盈尺,上难寻峰,起伏连绵。山脚有一水绕之,山水相接处,或孤石探水,或巨石中流,皆若斧劈。由之上观,石隙间杂树垂萝,山头则或起或伏,皆在方寸间。此莫非“黄白游”之白岳乎?
未几,车北行,山岳在后,翩然渐去。闭目恍惚间,心游齐云兮!绛紫山间多刻石,曲折路上少行人;玄妙洞府隐泉侧,道家福地藏林间。清风起,道观轻钟渺云外;飞瀑落,清流激湍洗石心。忽一道人自观中出,服玄色,上下山路间,于溪边驻足听泉;一时飘然山上,于松下坐观云海,云雾聚散间,坐忘乎其身,神游乎天外。一时雨至,松针含露,芭蕉雨打,竹叶垂枝。道人神归而起,缓步归路,峰回不见,隐乎山间。时林叶潇潇,闻人语溪边亭。
车止人嚣,恍惚一驱,青瓦白墙间,宏村已至矣。
并录甲午旧作
旧日游徽县,而从休宁走。见山不盈尺,玄妙静且幽。
从此入梦中,若丝难离抽。自书知齐云,愿往黄白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