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情提要：恋你十年，未曾改变（四十八）
我把冰箱里剩下的食材全都翻了出来，做了几个坤喜欢吃的小菜。解下围裙的那一霎那我突然明白，原来为自己喜欢的人做任何事情都甘之如饴。
当表针快指向十点的时候，门铃响了。
坤站在门口，让我眼前一亮——他把之前“仙气儿”十足的飘逸长发剪了，利利落落的短发，露出了他饱满的额头，整个人也变得精神了很多。
“我饿了，有吃的么？”
“进来吧！”
我牵起坤的手的时候，看到了那枚被坤摘掉的戒指。
乔小赟跑出去缝针的时候，坤从口袋里拿出了那枚对戒，端详了许久，轻轻地戴在了左手的无名指上。
走向病房，坤不停地告诉自己：“我能面对！”
推开病房的门，坤爸正坐在坤妈床边，两只手不停地摩挲着坤妈的手，眼睛里的柔情几乎要融掉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坚冰，那是一种宠溺，一种情到浓时的表达。坤能理解此刻父亲内心的复杂，自己儿子的性取向早已让他绝望，而妻子深陷病痛的折磨无法治愈更是让他本来疲惫不堪的内心百上加斤。坤能看出，父亲苍老了许多。
是不忍心张嘴说话的，还是说了。
“爸，赟哥跟你说了么？”
“嗯，我知道了！”
坤还是愣了一下，原来，乔小赟还是把母亲的病情告诉了父亲，也是体谅他。如果坤亲自公布这个噩耗，以坤爸的脾气肯定会怨恨坤，很有可能“殃及池鱼”地让坤收到斥责。反而由他的口中说出，给坤爸一个冷静的时间，让他接受这个现实。
“其实你应该早点告诉我的！”
坤此刻的心被人掐了一下，陷下去的肉窝里渐渐地渗出血来。这些年，为了一个执念，他跟家里几乎断绝关系，在法国无论多苦他都没有想过给家里打一个求助的电话，那就好像是跟家里要了生活费就背叛了张月一样。回头想来，于儿子这个角色，他亏欠父母的也是实在太多。坤本以为母亲只是脑溢血，顶多留些后遗症，没想到当乔小赟把诊断结果放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再也承受不了脑子里一直循环播放的“子欲养而亲不待”这句话，在病房外面依靠在了乔小赟的怀抱里。
“爸，儿子不孝！”
说完，坤缓缓地跪下，抬着头，那双包含着泪水晶莹剔透的大眼睛直直地望着父亲，眼泪像是决堤的洪水，一个劲儿地往下流。
“你这是做什么？你是现在才想起来要做个孝子的吗？你早干嘛去了？你妈当初生病的时候还不是因为你？你留学这些年给家里打过几个电话？你现在倒学着那个张月给我下跪了是吗？你给我站起来，不要在你妈病床前哭，她还没死呢！”
一席话说的何其冰冷！坤的心里早就被父亲这些冰渣子似的话戳了个千穿百孔了。
杀人诛心，坤爸最擅长的技能。
“我和张月的感情就那么不能让你接受吗？难道你看着我们死了，心里就舒坦了？”
“混账东西！”
坤爸依然扇得一手好耳光。
“你妈现在重病，还有多少日子？你现在却在她的病床前跟我说你跟另一个男人又多相爱？这就是我教出来的好儿子？这就是你妈最爱的好儿子？”
“笃笃笃！”
坤听到敲门声急忙站起来，喊了一声“进来”。
眉骨处贴着一块纱布的乔小赟轻轻地推开门，瞬间就感觉到了病房里凝结的气氛。
“小乔，你这是怎么回事儿？”
“没事儿老师，刚才外面来了几个医闹，让他们给打的！”
“报警啊！赶紧的！”坤爸心疼自己的得意门生，不免露出了焦急的神色。
“他们被我打得更严重，您放心吧，下回可不敢来了！”
坤打心眼儿里佩服乔小赟临危不乱的能力，应该是在手术台上遇到了太多的突发状况，才能训练出如此强大的心理素质吧，连在自己老师面前都能应对自如地说谎。
“今天师母的情况稳定，我今晚值晚班，您和坤都回去洗个澡休息下吧，有什么事儿我给坤打电话，您岁数也大了，老这么熬着也不是个事儿。”
坤爸的确累了，爱妻的病情加上儿子的忤逆。于是坤爸“谨遵医嘱”，打了个车回家了。这中间，他一句话都没跟坤说，也没有理坤。
“你也回去吧！这有我呢！”
乔小赟拍了拍坤的肩膀，一副疼爱的样子。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