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天边上的云慢慢悠悠的飘着,五岁的姜枳惊奇地大量着这些从未见过的大城市,坐在车里,从车窗透过一座座比姜枳高几倍的楼房。她伸出小手,想伸出车窗去碰这些高楼,她身旁的妇女迅速伸出手拦截,紧握着她的手,向她慈祥的笑了笑
“枳儿,危险”妇女说着摸了摸姜枳的头,这位便是姜枳的母亲。阳光透过车窗,拂在姜母身上,仿佛蒙上一层光辉。车开着,路旁的景慢慢闪过,姜枳似乎明白,他们一家要在这儿生活了。
第一章
天刚刚亮,我望着这个不足十平方米的小平房,整个房子就两间房间,一个是卫生间,另一个略大点的,放着一张足够占一半的床和一个小柜子,使拥挤的房间更加拥挤了。我迷茫的望着天花板。
“母亲说,今天要送我去学校,还告诉我,学校里有好多小朋友。”我想,“学校里是不是有操场,是不是有电视里的老师,老师是不是有电视剧那样可怕,会打学生,我是不是要学习好多,是不是每天可以像楼下姐姐会拿着一本书,伊利哇啦地大声背,左邻右舍都听得到,我是不是也可以这样威风一把,是不是也有资格拿笔写字了,在纸上哗哗地写,别提多神奇了。”我望着天花板,呆呆地想。
蓝天下映照一个五颜六色的建筑,通过一个折叠门,可以看到里面的教室,有滑滑梯,教室里时不时传来几声笑声。我好奇得张望着,门卫是一个和蔼的老爷爷,个子矮矮的,头发有花白花白的,老爷爷朝我笑了笑,满脸皱纹在脸上显现出来,眯着眼睛,友好地向我挥了挥手。我惊慌得躲在母亲身后,母亲拍了拍我后背,笑着说:
“别怕,喊爷爷好。”
我望了望母亲,见母亲笑着点了点头,我望向老爷爷,鼓起勇气:“爷爷好。”然后又立马躲进母亲背后,然后又小心翼翼地探出一个头,好奇地偷看老爷爷,老爷爷又朝我亲切地笑了笑。
之后母亲把我领到校长室,校长给了我一个黄色的书包,上面还写着“xxx幼儿园”,然后就把我们带到一个教室里。教室里五颜六色,有各种颜色的凳子,在教室角落还有一个很长的矮柜子,柜子里放着各种积木各种玩具,我好奇地东张西望。这时有个女老师正在教小朋友数数,校长招呼了一声,她笑着走过来,听了校长的介绍,她笑着摸了摸我的头,我注意到她扎了一个马尾,脸圆圆的,脸上擦了粉,额头在灯地照射下显得光亮光亮的。可我却在她眼睛里看到了厌恶,脸上却来着笑,我害怕得赶紧躲进母亲背后。母亲安抚地拍了拍我,那个圆脸老师不屑地撇了母亲一眼。他们交谈了几句,母亲就准备走了。我拉着母亲的一角不放,母亲不停安抚我,说下午就来接我,然后摸了摸我的头说:
“枳儿,妈妈不会永远陪你,以后这些你都要独自面对。”说着母亲把我的手从一角上拉了下来,我看到母亲眼眶红了,她站起来,然后转身就走,在她转身的那一刻我看到一滴眼泪从母亲眼里滑落。窗子透过阳光把母亲包围住,母亲的背影离我越来越远,可母亲头也不会地往前走。我早已经大哭,不停地用手擦着脸上泪水。看着母亲越来越远,我却毫无办法。这时那个圆脸老师走过来,手上拿着一个打火机,眼睛睁得大大的,面容狰狞着,嘴里硬生生地吐出几个字:
“你再哭,我就用打火机烧你”说完,她歪着嘴笑了笑。
我立马止住哭声,赶紧擦干眼泪。身体却不停颤抖。
下午过了很久才到,我一直坐在窗边上,向门外望着,带着期盼。安安静静地坐着,过了很久,放学的铃声响了,我看见母亲在门外微笑地望着我。我抓起身边的书包就飞奔过去,趴在母亲怀里。然后拉着母亲的手就走,母亲慌忙地向老师打了声招呼,然后把我拉回来,告诉我要向老师打招呼了才能离开,这是礼貌。我转过身,撇了撇嘴,瞪了她一眼,然后立马跑出教室。母亲无奈地打了声招呼就出教室追我。
我站在墙角上低头望着鞋子,忽然有一双白色鞋子出现在我视线里,我抬头一看,一个有着大卷大卷的棕色长发,脸圆圆的,有些微胖微胖的,面容很慈祥。她笑眯眯的看着我,然后又用那微胖的手摸了摸我的头。
“小朋友怎么不开心呀,给,阿姨有好吃的棒棒糖,别不开心了好吗?”
“妈妈说不能吃陌生人给的东西”说完我又低下头。她仍笑嘻嘻地摸我的头,我又抬头望向她,她的手很温暖,像有一束阳光倾洒在我身上,驱走我所有的不开心。我拿过她手中的棒棒糖,然后望着她。
“妈妈不让我吃陌生人给的东西,是怕我遇到坏人,而我觉得阿姨你不是坏人。”
她慈祥地望着我,这时母亲出来了,随后校长也随着出来。母亲疑惑地看着我手中的棒棒糖,然后又看向我身旁的人,瞬间明白了。
“何老师,还没走”校长向我身旁的人打了声招呼。何老师点了点头,母亲把我拉想身边,然后对我说“给何老师打声招呼”
“何老师好”
何老师笑着点点头,又摸了摸我的头。
“走吧,我们回家吧”母亲向何老师和校长挥了挥手,我转身望向何老师,伸出手向何老师挥手。
……
“枳儿,今天为什么不向周老师(圆脸老师)打招呼?”
“我不喜欢她,她会用打火机烧我,我讨厌她,妈妈,我想去对面的那个班,那个班上是刚刚给我棒棒糖的何老师带的。”
“你是因为何老师给了你棒棒糖,你才想去她班上吧”母亲好笑地看着我。
“不是的,是因为我看见对面的那个老师天天小朋友笑,还教他们玩游戏,我们班上的这个老师天天板着脸,一点也不笑,总是看见你们才会笑。”
“怎么可能了,每个班老师都会教小朋友玩游戏的,我看周老师对你们很好啊,怎么不笑了?”
“我不去幼儿园了,圆脸老师要烧我,我不去,除非我去何老师班”
母亲无奈地答应“好好,妈妈答应你,不去那个班了”
……
一个拿着打火机的绿色圆脸怪物,正在向我靠近,我不断地向后退。还不停得说,“我要烧你,不许哭,不然我要烧你”我看着她的眼里还喷着火,我不断地退后,不断退后,忽然,她像我扑了过来。我忽然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看见被惊醒的母亲和父亲,突然大哭,我害怕地抖着身体。
“孩子怎么了,是不是梦见噩梦了,别怕别怕,妈妈在这儿”母亲用手拍着我的背安抚我,我没有停止哭,反而越来越大声。
“妈妈,圆脸老师要烧我,她要…用…打火机烧我,我怕我怕。”我使劲抱着母亲。
“好好,明天妈妈给你给转班,好不好?”母亲拍着我的背,轻声安抚。
我迷糊地点点头,在妈妈的怀抱里渐渐入睡,有恍恍惚惚听到父亲和母亲的说话声,又渐渐模糊,渐渐听不到了,在母亲的怀里入睡。
第二天,我就成功地转进何老师的班里,母亲给校长的理由却不是周老师用打火机恐吓我们,而是说我适应那个班,想去何老师班上。当时的我并不懂母亲的用意,只是为我能离开这个班而兴奋。
那时的记忆,很模糊,但唯一的记忆也就只有一人能让我模糊地想起一个轮廓。那仿佛是一缕冬日里的一缕阳光,照亮我的整个童年。
下午的阳光耀眼明媚,老师在黑板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数字,从一到百,老师说把这些写在本子上就可以放学。学校放学的铃声悦耳响起,此时却没有以前的那种兴奋,每个人都只能写到十,后面的一个也写不到。铃声响起后,陆陆续续有家长来接他们的孩子。
“妈妈,老师说,要把黑板上的数字在本子写完才能回家,妈妈,我不会写呀”一个扎着两个辫子的小女孩对这她妈妈说。
“没事,妈妈教你,我指那一个你就写那一个,后面的数字都是用一到十组成的,不难”
陆续有很多家长都来了。
“孩子,别担心,爸爸教你……”
“来,我指着,你就照着我指的写”
……
慢慢的一个一个都走了,向老师打着招呼,笑着牵着妈妈,爸爸的手一步一步跳着出校门。我看向窗外,太阳已经到了高楼的一边,一半都被高楼挡住。眼光不自觉地向走向校门口的小女孩一家吸引,小女孩一蹦一跳地给妈妈讲什么,她的妈妈侧着头笑眯眯地看向她,认真地倾听,时不时用手摸摸她的头,爸爸帮她提着黄色的小书包。我仿佛被一种暖暖的氛围包裹。
我收回视线,望向校门口,仍然没看见那个我期盼已久的背影,我又转过头,看着密密麻麻的数字,苦恼地拿起手中的笔,然后有望了望桌子上的本子,最后无奈地放下笔。我环顾了一下四周,教室里加上我也只有三个人。没一会儿有脚步声,我抬起头,发现并不是我熟悉的身影。
很快,教室里只有我一个人,老师担心地向我望着,一会儿,我听着急促的脚步声,我眼巴巴地望着那扇门,脚步声越来越近,很快,一抹熟悉的身影出现我眼前。我眼睛闪过一速光,很快,我眼睛有暗下来。母亲,擦着额头上地汗水,笑着向我走过来,母亲边指我边写,很快,我就把本子上的空格填完了。母亲笑着摸了摸我的头。我把本子,交上讲桌上,把位子上的笔和书一股脑全揉进书包,把书包一拉上,就快步走出教室。
母亲歉意地给老师打招呼,老师宽恕地笑了笑。母亲几步就追上我,手上拿着每天下午都会给我买的酸酸乳。母亲拉着我,笑着把酸酸乳递给我,我扭过头,母亲走到我面前,在我面前蹲下,看着我,我仍然扭过头不看她。
“妈妈知道你在生妈妈的气,可是妈妈今天加班,所以妈妈才来晚了,如果妈妈不加班,我们的房租又得欠着,房租老板已经催了好多遍,妈妈要是发工资了,给你买新衣好不好?妈妈再也不会这么晚才来接你,下次妈妈一定早点来,好不好?原谅妈妈好不好?”母亲说着眼眶已经红了,我听着她的声音有些哽咽,我缓缓把头转回来,然后低下头。
“妈妈我原谅你了,妈妈别哭”然后我用手把妈妈脸上刚滴落下的眼泪用手擦了擦。
母亲紧紧将我抱住,过了一会儿,母亲把眼泪擦干冲我笑了笑,然后放开我,拉着我的手。然后又把酸酸乳递给我,站了起来。
“走,咱们回家咯”
我抱着瓶酸奶,仿佛抱着这世间的珍宝,拉着母亲的手,我仿佛有了全世界。夕阳下的两个背影渐行渐远,在时光里模糊,朝着那束光前行。
第二章
广州的天黑得很快,今晚更早,那天黑的得发光,像一颗大大的黑曜石把天给挡住,添加了一丝神秘。通往我家出租房的一条小巷子,没有路灯,连各户各家门前的灯也没有开,伸手不见五指,一条小巷幽长幽长,带着一丝危险的气息。
天亮得很慢,今天的阳光并不是明媚,反而很刺眼,太阳扎在身上很疼,早上从小巷穿过,巷子里的墙壁有一些撒着的血,地上也有。我总觉得那地上的血有些刺眼,母亲脸色苍白,用手把我眼睛遮住。
我想起昨晚父亲一夜都没有回来,可父亲每天晚上都会回家陪我玩上一会儿。我吵着母亲问“爸爸哪去了”母亲告诉我,爸爸只是出去吃饭了,很快就会回来的。我迷迷糊糊睡着,夜很深了,我仿佛听见母亲的手机响了,然后匆匆忙忙披上衣服,窸窸窣窣地关上门,然后用锁拷上。早上我醒来,母亲已经洗涑好,把我打整后就匆匆忙忙的送我去学校,母亲一直避讳我询问爸爸。
下午母亲把我接回,然后把我送到隔壁舅舅家,母亲和舅舅坐在家里,我听见关门的声音,我站在门外,夹着门缝,看见母亲压抑了很久的泪水早已像断线的珠子掉到地下。
“我说过不要他去吃饭,他偏不听,说是他最要好的弟弟喊的,不会害他,可结果了,被下药好了吧,被打了好了吧”母亲边哭边说。
“姐,没事的,他不会有事的”
“那些打他的人和下药的人是一伙儿的,我知道是…谁”
“孩子爸爸的战友告诉我,是我们的老乡…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呜”
“他怎么…这…么傻…他现在还在医院躺着,我怎么给枳儿说”
母亲的眼眶都红了,眼睛里有着熊熊的烈火在烧。
……
没过几天,我的生日就到了,那天母亲,舅舅,舅妈,弟弟都在为我庆生,可唯独缺少了爸爸。那天过后,母亲就告诉我父亲去北京治病去了,要很久才会回来。我听见后并没有多问什么,母亲也没再多说。
母亲给我买来了肉,这是我们这个月头一次吃肉。我看见母亲努力挤出的笑容,这个生日没有以前的欢乐,母亲和舅舅努力想让气氛活跃起来。
砰砰砰
“谁啊”
“嫂子,是我,今天不是枳儿的生日嘛,我来给枳儿过生日。”
母亲和舅舅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母亲走上前打开了门。
“请进吧”母亲冷着脸。
“嘿呀,嫂子好啊”一个穿着大红的连衣裙,还露出蜡黄蜡黄的皮肤,扭着腰进来,脸上还化着浓浓妆和脖子以下形成鲜明的对比,在下巴上有一条明显的分界线。刚一进来,我就能闻见她身上的一大股刺鼻香水。她的那身装扮让我看得很刺眼,我立马转过头。
母亲拿了双碗筷,递给她。
“啊,谢谢,我已经吃过了,我就是来看看枳儿的”
“咦,对了枳儿父亲哪去了,我听说,他受伤了,现在怎能样了?”她侧着身子坐,撇着眼睛看着母亲,嘴角向上扯着,露出泛黄的牙齿。
“他很好,不劳您儿费心”
“话别这么说啊,嫂子,我也是只是关心关心,我既然来给枳儿过生日,那我一定要表示表示呀”说着她把她的红色挎包打开。拿出里面的十元钱。
“给,枳儿拿着。”说着她摸了摸我的头,我立马闪过,躲在母亲身后。
“那我走了啊,下次再来看望哥哥嫂嫂。”说着她把十元钱放在桌子上,然后起身,拿上红色挎包,扭着腰出去了。
她刚走出门,母亲立刻把门关上,然后把桌子上的十元钱扔进垃圾桶,又把她坐了的椅子擦了又擦。这顿饭吃得淡然无味,母亲却把饭又拿在锅中热了一遍。
“别人来看笑话,我们不能让别人看笑话,别人不想让我们过好,我们偏偏要给得比他们好”说着拿起碗,夹起菜吃起来。
那一天很闷热,在太阳不大,像一个大蒸笼,让人有些透不了气,仿佛掉入水中,拼命抓住岸上的草向上爬。
差不多过了一个月后,父亲从北京医院转回到广州,这整个的路费和医疗费全由父亲的工厂付的,父亲正慢慢恢复着,经过一年的修养,父亲也渐渐恢复。很快,我们就又回到以前的正常生活。
“骑马咯,爸爸快点”我坐在父亲的背上,舞着双手。
“好好”父亲宠溺地转过头看向女儿。小小的一间房子里,充满温馨的气氛,父亲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一瞬间就能忘掉所有的不痛快,一道小小的门将所有的黑暗都挡在外面。
“当,当,当”父亲放在桌子上的手机突然想起来,父亲示意让母亲接,母亲笑着拿上手机,按下接听键,接到电话后,我看见母亲的笑容渐渐凝固,然后笑容慢慢消失,眉头皱了皱。
“你侄儿说要请你吃饭”
“哦”父亲答着,然后起身穿上一只鞋子。
“我求你,你不要去,我觉得没这么简单”父亲正准备穿上另一只鞋子,母亲抓住父亲的手臂试图阻止他,母亲的眼神里包着泪水,带着祈求的目光。父亲笑笑,拉下母亲的手。
“没事儿,别担心,我侄儿也不是那样的人,就吃顿饭不会有事的,我躺这么久了,也该出去散散心了。”说着,父亲拿上身边的外套,出门了。母亲有些担心,穿上衣服,帮我把衣服也穿上,然后穿上鞋子,把我抱上,拿上钥匙锁上门,跟上父亲的脚步。看见父亲打了一个电话,然后随着他的身影走出小巷子,走进一家小餐馆。我和母亲躲在餐馆门外。
父亲坐下的那一桌,有一个高个子,听母亲说那一个是是爸爸的侄儿。还有一个个子很矮,正拿着菜单的,也就是爸爸的那个弟弟,母亲脸色一下变得苍白,还有两个不认识的人,桌子上有两瓶打开过的啤酒。随后桌子上上了很多道菜。他们边吃饭边喝酒,很快桌子的菜就吃完了,后来他们说说笑笑地聊天,然后看着父亲去结账,父亲从口袋里拿出仅有的几百元钱,颤抖了一下,把钱递上去。
付完钱后,很快人们就散了。父亲走出来,母亲跟上前。父亲惊奇地看着我们母女俩。
“你俩咋在这儿?”
“你身上钱哪去了”母亲冷着脸问。
“我……”
“我知道,你请了一顿饭,现在身上几百块没了吧,我说了没好事吧,你不信,他们就是看不得你受伤了医疗费还是工厂出的。”母亲说完拉上我就往前走。
我们走了一会儿,后面的脚步声渐渐减小,然后直至消失。母亲停下急促的脚步,我也跟着停下脚步。母亲感觉不对,然后转身回头,发现父亲并没有跟上来。母亲慌了,立马拉上我就往回跑,没跑多远,就发现父亲抱着头蹲在地上。
“怎么了”母亲紧锁着眉头问。
“头昏得很,胸口闷”父亲难受得蹲在地下。母亲赶快扶上父亲,摇摇晃晃向家的方向前进,一路上母亲并没有说话,只是不断地走着走着,连表情都没有变。我静静地跟在母亲和父亲后面。
到家后,母亲把父亲扶上床,然后又打来热水,用帕子轻轻擦掉父亲额头上的汗水,又端来一杯热水给父亲喝下去。我站在旁边,静静地看着母亲,母亲紧皱着眉头,额头上还有些细密的汗水,一直都没有开头责备父亲。我慢慢挪向母亲,然后用纸巾帮母亲把脸上的汗水擦掉,
母亲努力扯了扯嘴角,笑着拍拍我,随后把我紧紧抱在怀里。然后母亲转身去了厨房,我偷偷躲在墙角,看见母亲眼泪面无表情的顺着脸颊流下来,然后又轻轻用手背擦了擦。
日子一天天过去,父母并没有报警,也没去找他们麻烦,我那时并不明白父母为什么选择忍着,后来他们也不再找我们麻烦。渐渐我们回到正轨。
第三章
每天下午父亲都会骑着自行车带我回家,我坐在自行车的前面,弟弟就坐在后面,我的整个童年的欢乐都摇曳在那个很小的自行车上。风呼呼从我们身边刮过,舞起的衣角在风中起舞,传来的笑声是伴奏,午后的阳光总是暖暖的。
“喂,哥们,我们几个也好久没聚了,今天无论如何你也要来。”
父亲笑着接电话,“好,今晚我一定去,等着我。”
我抱着父亲的手臂,“爸爸,我不让你去。”
“是爸爸的战友,不是别人,爸爸不会有事的,”
“要不,你和爸爸一起去,必要时候你可以保护爸爸嘛,对不对”爸爸笑着摸摸我的头,然后帮我把地上的鞋穿上,把我背在背上。
出门后,就有一辆车来接我我们。
我们来到一家有着很漂亮的装饰,还有很舒适的沙发,有客厅,还有另外几个房间。
“嘿,来了,好久不见呀”一个高个子年级和父亲的年龄差不多。
“哈哈,那有”父亲笑着和那个人拥抱。
“枳儿过来,喊叔叔”父亲把我拉到跟前,“我女儿,姜枳。”
“叔叔好”
“乖,可叔叔没有糖给哦。”他笑着拍拍我。
然后高个子叔叔带我到书房,用电脑给我放动画片看。我也是头一次看到过电脑,我一个人规矩地坐在椅子上看动画片,父亲和他的战友们在客厅里打麻将。
回家的时候,父亲并没有让他的战友送我们回去,父亲背着我穿过大街小巷。
“枳儿,你想要什么玩具吗?爸爸今天可是赢了的。”说着父亲带我来到一个每天我上学都会经过却从没进去过得的玩具店。
“你想要什么玩具?”
玩具店里有各种各样的玩具,五颜六色,有一个有金色的头发,穿着一个粉红色的裙子,那是一个芭比娃娃,从小芭比娃娃是每个女生都喜欢的玩具。我指了指那个芭比娃娃,店主把那个芭比娃娃拿了过来,父亲付完钱,我拿起芭比娃娃开心地望着爸爸。
路灯照在我们的身上,倒影这影子,在寂静的街道上,我趴在爸爸的背上,抱着第一个玩具。
“爸爸带你飞”说着把我举起来,然后跑。
“飞咯,飞咯,开飞机咯”
整个寂静的小街上充满欢乐的气氛,为寂静街道增添了几份色彩。
我趴在父亲坚实的背上,那是我的坚强的后盾,将世间所有的不美好都阻挡在外,我就是在那温暖的环境下慢慢成长。
父母为了让我过上更好的生活,决定更加努力工作,母亲每天要加班到班上十二点,父亲晚上六点上班,上夜班,所以周六白天我在家由父亲照顾,但父亲要补觉,所以往往会出现疏漏,我们家的楼底下有一个小哥哥,周六我都会和他一起玩。
“妈妈要带我去公园玩,妹妹你和我们一起去吧”
“好啊”说着我就和他们跑了出去。
公园里有一个人工湖,水不是很深,还有一些蝌蚪在浅水区悠哉悠哉地游,我带着好奇,想去用手把它捉住,脚刚下水中,里面有青苔,我一脚一滑,于是就扑通一下掉水里了,哥哥赶快从树下跳下来,把我从水中用力拉上来,我在水中努力向上爬,终于还是爬上来了。
回家后,楼下的阿姨并没有瞒着父亲,她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父亲。
当时的我正坐在小黑板上画画,父亲板着脸走进来。
“你今天上午哪去了?”
我吓得不敢说话,低着头,父亲仍然板着脸。
“你是不是和楼下的哥哥去公园了?是不是还掉湖里了?”我仍然不说话。
“我问你,你说话。”
“是……的”我颤着声音说话,悄悄用眼睛瞄了一眼,看见父亲脸上仍然没有笑容,还板着脸,我赶快低下头,收回视线。
“跪下!没跪满两个时辰不准起来,不许哭。”
我低着头强忍泪水流下来,过了大概五分钟,父亲过来了,把我抱起来,然后用手揉着我的膝盖,然后又用手捂着我的膝盖。
“膝盖疼吗?”我摇了摇头。
“爸爸是因为担心你才发火的,你不应该不告诉爸爸就乱跑,还掉到湖里了,多危险呀,下次出去玩一定要告诉爸爸和妈妈知道了吗?”
“知道了”我点了点头。
“爸爸给你买好吃了的,给,你最喜欢吃的糖果。”说着拿出一块糖果塞给我。
从此以后,我无论去哪儿,我都会先给父母打声招呼,然后再去。
第四章
五点钟就会放学的我,让父亲把我接到后,吃点饭就我放在舅舅家。
舅舅家也很小,只有一间房,一张床就占了屋子一大半,我一个人坐在桌前写作业,然后一个人趴在床上玩,玩着芭比娃娃,灯光很暗,我玩着玩着就睡觉了。
然后舅舅悄悄把我背在背上,然后走到我们家,把我放在床上,悄悄地走出门,把门轻轻关上,然后把门用锁锁上,等他把门关上后,我坐了起来,把灯打开,其实从舅舅把我背上我就已经醒了,然后能清楚感觉到他怎么把我放上,何时把门锁上。
我害怕地坐在床上,无助地看着墙壁,然后又爬下床,跑到门前,用力把门拉开,但意料一中的打不开,我就开始大哭。然后生气地把衣柜里的所有衣服都拿出来,都扯得乱七八糟扔到床上。接着我又跑去厕所,用杯子把水从厕所里带出来,边哭边把水往外倒,就这么一杯一杯地到,厕所了里一缸子的水都被我倒在了地上。很快,屋子就被淹了,到处都是水,我哭累了就跑回床上坐着,等了很久,母亲就回来了。听见了门外有很急促的脚步声,接着是开门的声音,我连忙从床上爬起来,然后母亲从门外进来,就看见地上满地的水和一床上的乱七八糟的衣服。
“枳儿,你怎么把水全倒在地上啊?”
“爸爸不就也是把水倒地下吗,说这是为了散热。”
“楼下的阿姨家都漏水了。”母亲笑着走过来,帮我擦了擦脸上残留的眼泪。然后又看见床上乱七八糟的衣服。
母亲指了指床上的衣服:“那你这又为什么把衣服全拿出来呀?”
“我在发脾气呀,你们不要我了,把我一个人放在家里,我就很生气”我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母亲把我抱紧,然后替我眼泪擦干,“都怪妈妈好吗?爸爸妈妈不是不要枳儿了,是因为爸爸妈妈是要上班的,只有上班了,妈妈才能给吃自己喜欢的菜,可以给枳儿买玩具,可以给枳儿买漂亮的裙子,看,妈妈十二点了就会回家,枳儿只要等到墙上的中的两个指针都指到十二,妈妈就会回家了。”
然后在厕所里把拖把拿出来,把地上的水都拖干,然后又把拖把放回厕所里。最后回到床上,把床上的衣服一件一件折好,我就坐在床上静静地得看着母亲把衣服一件一件折好,再把衣服放回衣柜里。然后走到我面前,抱起我说。
“枳儿,妈妈再也不把你一个人放在家里了好吗?”
“那你说话算数,我们拉勾好不好?”说着我把手拿出来。
“好,好,都听枳儿的,拉勾。”然后母亲也把手拿出来。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变了的是小狗。”
……
从那时,父母真的没把我一个人放在家里了 ,爸爸把我从学校接回来了后就把我送到母亲的工厂里去,但怕被厂长发现,都会把我藏在机器后面。
机器很大,可以把我挡住,母亲把纸盒子放在机器后面,让我坐在盒子里,把玩具都放进去,然后一个人坐在角落里玩,机械很吵,但我一个人抱着爸爸给我买的玩具在角落里玩,那是另外一个天地,只要和父母在一起,在恶劣的环境都影响不了我。工厂的监工叔叔非常好,每次看见我不会给厂长告密,还会给我冰淇淋吃,还会和我一起玩,然后晚上再和母亲回家。
后来,父母觉得这样工作实在没有时间照顾我,妈妈就放弃了加夜班,每天6点钟都会回家。
后来的后来,我们回家了,看着从窗边飞过的风景,那些高楼渐渐变为一座座瓦房,渐渐能看见巍峨的山。时间如流水一般,在回望间溜走,而我被时间驱逐上路。
我们终会成长,只是时间问题。
岁月轮转,时光静静的流逝,金秋的风,悄悄地拂过窗棂,轻轻地掀起清秋的面纱,听风,唱响时间的流淌,穿过,岁月沧桑的河岸,仿佛,经年就在眼前,那些消失在岁月长河里的人和事,还有一些一些的美丽,都化着点滴斑斓,飞散在这个季节深处。岁月,就是一轮维修机,有再多磨合都已不在重要,重要的是有一颗宽容,淡定,从容的心。守着一份份清淡,生活已不再那么烦躁,或许,生活就是要我们简单随和,就是最好。
终
再次,我回到了那个我出生的地方,在我眼前,一切是那么陌生又是那么熟悉。眼前那座矮矮的平房,我陌生又熟悉。后来,我父亲把二楼加上去,然后加三楼,然后又加四楼,时间在驱逐着我们不断前行,我从一认识到一百,然后认识未知数,然后是实数,然后又认识函数,父亲的车从原来的自行车变为小车。我们都在努力,在岁月里变化,在时间的缝隙里找到梦想。
最后送大家一段话:
不要期望,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是你愿意遇见的人,就像不可能永远只活在明媚的天气里一样。碰上阴天下雨,你也得潮湿地过一阵子。这是一种生活的能力,也是成长必须要有的境遇。漫长的人生征途上,即便今天不会刁难你,换一天也会刁难你,即便这个人不刁难你,换一个人也会刁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