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星历027年

高等学校的广播大屏幕上播报着新闻。

“近年来，市区频繁出现的不明“气流”引起了广泛关注，截至目前，已经造成了无数家庭，工厂，电站的设备损毁等等事故，最近的一次“气流”，出现在市政办公大楼，将一楼承重墙挖出了一个大洞。相关专家和科研人员分析得出，这种“气流”极有可能是由于时空涟漪的激振引起，激振源头位于时空的某一个未知的区域。专项调查组已经成立，希望他们能够尽快解决问题”

教授办公室门口，孔吾敲了敲门

“进来”

孔吾听到后打开门进入办公室。

“说吧，找我有什么事”唐教授

“嗯，唐老师，我想和你聊一聊学业之外的事情，您有时间吗？”孔吾说。

“啊啊，你稍等一下”说罢，唐教授拿起刚刚放下的文件，翻看了几下最后一页的落款和盖章，然后拿起了电话。

“好的”孔吾说罢，不做声地等待。

片刻之后，唐教授挂断了电话。

“好的，你说罢，咱们来聊聊人生，呵呵”

“谢谢老师”孔吾说着

“你坐”唐老师指了指旁边的座椅。

孔吾于是坐了下来。

“唐老师你知道吗？我在初等学校的班主任也是姓唐，当时我的外号叫孙悟空，同学都叫他唐僧。”

“哦，是吗？那我就是唐僧第二了 呵呵，你这泼猴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哈哈哈”唐教授说着笑了笑。

“..当...当时我问我同学应该报考什么学校，我同学说天命难违，我既然是孙悟空，就应该去大闹天宫，于是我就报名了航天学校”孔吾说着

“哈哈，有点意思。”唐教授回答

“然而在我入学之后，我渐渐感觉到，航天这方面其实十分枯燥和乏味，那种天天在实验室里面做着研究，失败几十次才有一点成绩的感觉…”

“我想问问老师,如何才能找到动力, 老师您的动力是什么? 是什么东西在驱动你能够坚持,克服那些乏味和枯燥的日夜?”

孔吾问道.

“动力是什么吗?,什么在驱动我来做航天”唐教授确认了一遍问题.

“是的,我已经没有什么动力了,感觉最近.而且,我感觉我们做的东西,别人都是做过的,我们再做一遍有意义吗?”孔吾回答.

“我问你,比方说一加一等于二,一个小孩子做了这道题目, 老师给了他正确, 他很高兴, 这有意义吗?”唐老师反问.

“对,没有意义.”孔吾回答

“不对, 虽然别的人知道,但是那个小孩之前是不知道的,所以他增长了知识. 基于这个加法,就能学会基本的运算, 解决遇到的问题.” 唐老师回答.

“那学习的意义是什么呢? 不是为了满足社会的要求吗?”孔吾接着问

“你看看啊,我给你举个例子,原始社会里面,人只能靠双手来狩猎和采摘, 每次为了吃饱饭, 必须要付出不少体力,甚至还会有危险.”唐教授说着

“后来人们通过学习和研究, 发展了工具和武器, 就能够更加方便地捕猎和种植, 那么相比之前, 就能用更少的付出换取更多的回报.这就是学习的目的.” 唐教授接着说.

“我听我爸说,学习就是可以赚钱啊,学习不是应该是为了赚钱吗?”孔吾有点茫然.

“钱…”唐教授愣了一下

“不是这样的, 孔吾啊”

“学习是为了创造价值, 然后呢, 社会会对你所创造出的价值进行评价, 如果你创造的价值对社会的帮助很大,那么社会用金钱来对你进行回报, 回报的量就是你能赚的钱的量.也反映出了你的作品在社会普适价值观下的评价.” 唐教授说

“所以说赚钱越多就代表价值越大吗? 那那些做不好的事情的人呢?比如贩毒,也能挣很多钱,他们也有价值吗.”孔吾说

“......”唐教授皱起了眉头

“额,这么说吧,如果你贩卖毒品, 那么你的产品也是对吸毒的人有价值的,所以你还是对那个吸毒小社会有价值的.”唐教授说道.

“但是呢,社会价值也不一定总是正确的, 比如一个落后的社会, 他们的科技和医学还没有发展到能够认识到毒品是有害健康的,因此他们还在贩毒和吸毒.”说到这里，唐教授将眼睛向窗外的方向撇了一下。

“有时候还是要相信自己的判断才行。”

“那您是怎么排解寂寞的呢？航天科研每天都是如此无趣。”孔吾接着问。

“说起这个，那可有的说。”唐教授正色到。

“在几十年之前，我年轻的时候，那时候你们还小。有一次剧烈的社会危机。失业，饥荒，瘟疫。当时的有志青年，包括我，都在想办法解决危机。所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不是吗？”

“我在那里分析问题的原因，分析了很多，社会，历史很多方面都考虑过。......”

唐教授抬起了头，语重心长。

“你看人类的这个历史，它其实是一部战争史，过一段时间就会有战争，这个战争的原因，就是因为矛盾加剧，因为人的生存空间不够了。”

“在古代的时候，一个国家，社会里面的矛盾逐年增加，待到某个临界点的时候，矛盾爆发，开始打仗，强国吞并弱国，"

"不仅吞并，而且屠城。吞并完了后，就可以和平一段时间”

“为什么呢？我分析的就是，因为生存空间变大了，每个人可以拥有更多的自由，所以人们的矛盾减小了。所以缓解矛盾的关键，在于增加人们的生存空间，等空间多了，矛盾自然就少了，古代的办法就是战争,或者说侵略。”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没法再打仗了，不能通过战争的方法来提高生存空间了，但是矛盾仍然在增加不是吗？增加的税收，物价，失业，缺少工作机会，这些都标志着社会矛盾在增加。”

“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通过不战争的方法来提高生存空间呢？如何才能凭空创造出可供人生存的空间呢？”

说着，唐教授用手指了指天花板。

“我说，有，答案就在上面，在天上”

“假如航天科技发展好，我们不停地发射火箭，建设空间站，那种可供人长期居住的生活飞船，太空城，到时候，把人运上去，建设新的家园，这样，地球的空间就变多了，太空也被利用起来。而且，太空城建设势必产生很多新的职业，工作机会，那就业的问题也解决了，在太空搜集太阳能，那能源的问题就得以解决，在太空开展农耕，那粮食的问题就解决了，一切都得以解决，不是吗？”

“所以，我们缺少的仅仅只是技术而已，航天技术，以及相关的各方面的技术。”

“想到这里，还怕没有动力吗？当时我顿时就精神焕发，因为我知道，我在从事的是拯救世界，解放全人类的事业。”

“那时候，我动员我身边的人，小孩子报名航天学院，投资者全部投航天企业，炒股的全部买航天股票，反正全力去搞航天，没有敌人，所有人都是合作者，所有国家，所有种族的朋友都一起合作。因为太空是无限的，它包含着无限的能源，无限的空间，无限的可能性。它不会因为有更多的开发者进入而减少。哈哈”

“现在好了，难关已经度过，你们这一代，基本想象不到我们为了突破那次危机所承担和付出的血汗有多少。也没有那种紧迫的感觉，做科研也没有多少兴致了，总之你要知道，当时我们是非常热情的，哪会有找不到动力这种问题呢？”

……

教学楼外，风和日丽。

孔吾离开办公室后，在走廊上驻足良久，

然后，踱步回了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