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览·忆平生》【一】

《忆平生·一》

  我是人间惆怅客,知君何事泪纵横,断肠声里忆平生。

  ——纳兰容若

  

  被称作一个天性凉薄的人。

  

  我出生在一个没落很久的医德世家,历经几朝更迭之后,如今只能依靠这小小的医馆度日过活。

  

  我是医馆大夫之子,母亲是因南下闹洪而逃难来的温婉女子,背井离乡来到这里遇到了正在赤脚行医的我的父亲。

  

  她是一个善琴的人,同时,也是一个懂琴的人。

  

  “听懂了吗,这就是古中十大名琴。”半旧不新的桐木桌旁,一个身着碧青裙衫头绾妇人的温婉女子,正在淡淡柔柔的教导她身前的稚子。

  

  “唔…娘亲,你说得太赶了,我没有听懂。”孩提如是而答。

  

  听着稚子的洁语,惹得温婉女子不由得轻笑,随即,耳边又响起了那淡淡柔柔的轻语。似低语,又似呢喃。

  

  “第一把琴名曰“号钟”,是周代的名琴。此琴音之宏亮,犹如钟声激荡,号角长鸣,令人震耳欲聋。传说古代杰出的琴家伯牙曾弹奏过“号钟”琴。后来“号钟”传到齐桓公手中……

  

  从此号钟琴名声远播,人们为了纪念号钟,也为纪念伯乐齐桓公,便把此琴命名为“号钟”,故此这一名琴便流传了下来,也留下了“伯乐识千里马”的故事。”

  

  “故事中的号钟为什么宁愿饿肚子,也要护住那把不能让他吃饱的木琴呢?”小小的人儿仰着那张圆润的小脸,疑惑地问道。

  

  温婉女子闻言俯下头,纤手轻柔地抚了抚小小人儿的头顶,开口道:“可能那是他唯一的寄托了吧。”

  

  小小孩提看着娘亲渐变的愁容,不禁有些着急,便催促着要听其他关于琴的故事。他知道母亲对琴的喜爱之情。

  

  温婉女子停了下来,看了看端正立在身旁的小小孩提,老气纵横的模样不过二三年生,已经快到端坐着的女子腰间般高。女子不由得好笑。

  

  应笑道了一声好,变开始继续介绍。

  

  “第二把琴名曰“绕梁”,据说“绕梁”是一位叫华元的人献给楚庄王的礼物,其制作年代不详……楚庄王无法舍弃“绕梁”的琴音,但也只得忍痛割爱,命人用铁如意去捶琴,琴身碎为数段。从此,万人羡慕的名琴“绕梁”绝响了。”

  

  说到这女子微微顿了一下,偷偷地瞄了一眼身前小人儿的神色,见他无样便继续说了下去。

  

  “第三把琴名曰“绿绮”,是汉代著名文人司马相如的一张琴……相传绿绮通体黑色,隐隐泛着幽绿,有如绿色藤蔓缠绕于古木之上,因而名为“绿绮”。”

  

  说了很久,温婉女子也觉得有些渴了,看着越发精神的小人儿,泡了一盏茶摆在桌上,放了一杯,拿起轻轻吹了一口,女子看着茶杯里渐渐晕开的茶叶,眼色朦胧的说道。

  

  “第八把琴名曰“独幽”。”说着女子便停了下来,似乎是在轻笑。

  

  “能告诉娘亲,为什么十大名琴里,你偏偏独爱这琴吗?”

  

  小人儿看着女子的笑颜,呆呆的。似乎是在冥想。

  

  “我不是不爱其他的名琴,只是这琴,我独唯爱它之名号,独幽。”小人儿抿了抿嘴,似乎是在表达自己的严肃认真之感。

  

  女子轻抿一口茶,悠悠柔柔的开口。

  

  “

  琴面桐木斵,琴底梓木斵,冠角、岳山、承露由硬木所制。翠玉琴轸,琴徽疑为瑟瑟徽。通体断纹较多,有蛇腹断、牛毛断、流水断、龟背断、梅花断。栗壳色底间朱红漆,鹿角霜灰胎。龙池、凤沼为圆形。龙池内刻有太和丁未(唐文宗年号)四字

  ……”

  

  “其实无论是周代的号钟,春秋的绕梁,汉代的绿绮,东汉的焦尾,唐琴春雷,还是唐代盛负仙名的九霄佩环,名琴大圣遗音,或是唐琴太古遗音,明代的奔雷琴,其琴身比着独幽来讲,皆是称得上华美。”

  

  “虽个别相当除外,独幽真真算得上破旧……”

  

  温婉女子不由得一笑,又抿了一口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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