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住进婆婆家,我一切都不再计较,不是那种随和的不计较,而是一种无力计较,那个时候的自己,就像是一个刺猬,为了生存拔光了自己所有的刺,因为他们不喜欢,我为了让他们喜欢,我一根根拔出这些刺,根根带血,根根连着我的生命,可是拔光刺的自己再也无法保护自己,自己是一个没有刺的刺猬,你见过一只没有刺的刺猬吗?一个刺猬没有了刺它还能不能活下去?
我丢失了自己!
每天的自己都是煎熬,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每天唯一的慰藉就是和老公打电话,我要等到下午,因为我要等待时差,等他从夜里醒来,每天的等待好漫长,打通电话之后我就放不下,哭泣很长时间,哭完之后能够好一点,做不下去,什么事情都做不下去,以前喜欢的一切全都失去了兴趣,可是我该如何消磨该死的时间,如此漫长无边无际的黑暗,我等待不了,我无法熬过每一分每一秒,在这种痛苦里,一个念头闪现,为什么我不能终结这一切,这一切既然无法挽回,我为什么不终结它?
这该死的人生,这该死的痛苦,我有终结它的能力和权利吧?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像心中燃气了一点希望,我开始能静坐着看手机了,心中的沸腾减慢了速度,我搜到各种各样的方法,由此延伸出的各种各样的故事,知道了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人生无可恋,了解到之前的自己是如此幸福的存在,知道了走饭的故事,知道了有某些群,知道了有一些人,一直挣扎在边缘,当时的这些东西不过是给烈火燃烧的自己一丝清凉的冷意,并没有想要付诸于行动,借此好歹每日可以熬下去。自己的工作非常轻松,大家也意识到我的问题,心照不宣地照顾着我,中午有一个小时的喂奶时间,老大小的时候,我也有一个小时喂奶时间,那个时候,每天过的好辛苦,但是那只是辛苦不同于现在的痛苦,每天回到婆婆家,我都是煎熬的,虽然有保姆,喂完老二我就可以去躺会儿,可是我的睡眠哪里去了?躺着的我是难受的,一分一秒都是清醒的,每一个与床铺接触的皮肤都是焦虑的。
如此煎熬下,老公终于回来了,我觉得自己的依靠回来了,我可以不用掩藏自己的难过,不用伪装自己的坚强,我终于可以休息了,老公到家的第二天,我终于起不来了,上班迟到了,我拖着疲惫沉重的身体去开车,老公迎面走过来,我放声大哭,老公心疼地把我扶到车里,温柔地安慰我,不想上班可以不用去,请假吧!当时我立即请了假,在车里哭了一个天昏地暗。
回家之后,我就躺在了床上,从那之后的半年,那张床就成了我唯一的活动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