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小时候不似在凡尘中过,无忧无虑是我的主打歌,即便是后来再加唱点什么,也如往海水加一滴墨,改变不了我的快乐!
我是家里的长孙,年轻的叔叔们又都没有结婚,我自然就成了所有人的关注焦点,所以倍受家人宠爱。有时也难免恃宠而骄遭受父亲的训斥,不过那也无损我的快乐指数。
后来叔叔们读书学艺去了,父母亲也忙的没时间管我,爷爷奶奶便带着我去外面闯荡,那时也不知何为闯荡纯粹觉得好玩儿,以致于现在我那么爱旅游都赖他们。
爷爷的脑子很是灵光。人们还在为有责任田可种心满意足时,活泛爷爷已经把目光投送到承包山地上啦。
因此我们得经常住在山上或林场里,不常住在村里。
记得六岁以前我基本上没在家待过,正因为不用住在家里,所以。我也不用有那么多的大人该有的想法,过我逍遥自在无忧无虑的童年。
当我记得住事的时候我就和爷爷奶奶住在一个林场里。林场离大队不是很远,也算不得远离烟火,因此闹中取静,自成一个小世界。
一大片的林子全归我们管。林子里的树种也蛮多的,有樟树、杉树、枫树 、栗树、桑树,还有一些橡树。离我们屋子最近的是一大片的桑树,大队部在那儿建了一个养蚕室,由此那建着蚕室的桑园便成为我的乐园。
养蚕,具体怎么养,我也不是很清楚。好像是用木头搭成一个长三米左右齐大人脖子高的长木架子,架子至多分四层,每层架子摆上三个大竹筛子,竹筛子里面铺满了桑叶才来养蚕。
那时我们只需待在蚕室门口站着就可以听到蚕吃桑叶的沙沙沙沙声,一天到晚没有停歇的时候,养蚕的伯伯们得不停的添加新鲜的翠桑叶才行。
我唯一记得清楚的是茧是由很小的蚕虫慢慢长成很肥很肥的蚕宝宝后自个吐丝把自个包裹而成的。那时觉得蚕好傻就会两样——一是只会整天都吃桑叶也不吃别的东西,二是非要把自己全包起来也不留个门。至于它们为什么要把自己包起来,也没有去寻找答案,也没有去细想过,更没有想过那可能是蚕的伟大之处。
因叹蚕傻,我便谈不上喜爱它,也谈不上不喜爱它。只是偶尔有时也伸出小手指去触碰触碰那亮晶晶的蚕跟它们玩会儿,不过想到它又要开始把自己包裹起来了,就又缩起手指没兴趣去碰触它了。
但我对蚕室边上的桑树很感兴趣:因为桑树可以为我带来好吃的东西——桑枣(桑葚)。桑枣成熟的时候是红得发紫的,大概有一节大拇指头那么长食指那么粗。通身发亮只是不同于蚕宝宝的那种白的发亮,而是红得发亮,一看就有口水。逢此景奶奶就提着一个小篮子来帮我采摘,一小篮子的桑枣都交给我,我爱怎么吃就怎么吃,奶奶一个也不和我争,说太酸,可我没吃到一个酸的。
和爷爷奶奶在林场过过两个年头,我们又转换阵地了。这回我们住在一个大大的蒙古包似的橘山山顶上的小房子里。橘山上没有别的树清一色的橘子树,每一棵橘子树都经过精心的栽培,修剪,远远的一望满山都是绿色的大蘑菇。
春天橘树开花的时候满山橘花飘香。我们便整日沐浴在清新淡雅的花香里,觉得自己都变成了一个香人儿。爷爷奶奶和大人们在忙着施肥整枝,我则忙着追着蜜蜂蝴蝶满山疯跑,弄得浑身香汗淋漓还不忘把欢声笑语传送到风声里。我的笑声感染着大人们他们的活干得更有劲儿了。
奶奶空时经常牵着我的手,慢悠悠的走在山间的小路上流连往返——春天的橘山鸟语花香,蜂飞蝶舞像是倒扣着的绿色星空。我知道,奶奶是在满山洁白橘花里看到了希望。
到了秋天满山的橘子都熟了。翠绿的橘子皮由绿转黄,越变越薄,甚至于连里面的橘瓣儿都显出形来,只用我的手指轻轻一掐一拉,就能碰开橘子皮露出黄亮的橘瓣儿来。橘瓣放进嘴里不用牙咬,只需轻轻的一吸就是现成的粒粒爽,汁液特别甜。爷爷奶奶种的是薄皮的蜜橘很受乡亲们喜爱——还不等橘子全部黄透就已经给卖完了,所以我无法看到满山的金黄略有遗憾。
呆在橘山上很是幸福——因为橘子我想吃多少就有多少而且还有优先选择权,拣点皮儿最薄个儿最大的橘子归我所有。我终究是一个小孩子吃不下多少,而日橘子吃太多总归是会腻的。不过还没等我真的感到腻得慌的时候,橘子已经全部下完了,想吃也再没有了。
这个时候满山的橘树像是刚生完宝宝的妈妈瘦了一大圈儿。奶奶说这会儿该进养了,于是大人们又开始为橘子树增加养料好让它们静养。趁此空档我们另寻乐趣。
我的叔叔们都是生活的好手,尤以三叔为最佳。趁着橘山空闲带我去猎奇。所谓猎奇就是四处去搜寻山珍海味。
那时候三叔还是个大小伙儿,童心未泯,带着我上山下地满世界逛荡。我最喜欢三叔带我去林子里打猎。准确的说,我们那也称不上打猎,因为我们没有猎枪,只有一把三叔自己亲手做的弹弓。不过三叔射击水平高,我们常常也会有一些收获,猎的最多的是一些鸟鹊,有时也会猎到一只小野兔。
野兔子可不是那么好捕猎的。弹弓的小石子儿打在野兔子身上,可是起不到什么作用的,它一样该奔跑还奔跑丝毫不受影响。每当我看到野兔子的时候,就兴奋的想追着它奔跑,三叔立马提溜起我的小衣领子把我制止住,让我别闹出动静儿。
我们静静的窥视着兔子奔跑的的路线,三叔一手握弹弓一手拉皮筋,把包着小石子的橡皮筋拉得紧紧的瞄准着奔跑中的兔子,眼睛在搜寻最合适的射击点。终于“嗖”的一声,石子儿发射出去了,准准的打在兔子的小腿上,小野兔马上就疼的倒在地上跑不动了。我马上奔跑过去,提起它的小耳朵把它抱在怀里。这只可爱又可怜的小兔子,终究是没有被我们端上餐桌,倒变成了我的小宠物。因三叔拗不过我拉着他的袖子撒娇,准了我的请求。
三叔除了会打猎还会钓鱼,只要看见他钓过鱼的人,没有不说好的。跟三叔在一起钓鱼我最辛苦——因为我要不停的把鱼从鱼钩上取下来放鱼桶里,我前一个鱼刚放进桶里还没够多看一阵,又被叫着“还有一个,快来!”。开始很新鲜,后来跑的我直喘气,开始嚷着说 “你自己放吧。”于是看着三叔自己钓自己取。
这才发现三叔钓鱼跟别个不同。人家钓鱼是坐着钓,他是站着钓。手里的鱼钩甩出去不到两分钟,就弹拉回来一条鱼,看的我眼睛直发花,直呼三叔太厉害了!
三叔是厉害,打猎,钓鱼,干活,甚至于用个小草小树枝之类编织一个小动物来都是很厉害的。当然其他的叔叔也是很厉害的。
叔叔们常常把我放在的自行车前面坐着在田间的小路上兜风,上小镇的市集上逛游,去邻村的空地上去看戏……悠哉快也,令同龄的小朋友羡慕不已。
童年的美好记忆直到今天都难以忘记。 是童年那无忧的快乐,让如今的我即使经历再多也终究只是记得快乐!感谢我那快乐的童年让我觉得人生无需不快乐,还有什么比拥有一颗快乐的心更好呢?